“阿不勒大叔?”阿奴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呢?他被狗咬了,这两天连门都没出”
阿奴嚷着跟了上来,他觉得无忌有点急病乱投医。
无忌没有回答阿奴的疑问,转身走到豆腐坊把挂在上面的铁锁摘了下来,走向街门刚要开门,突然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无忌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两步看向街门。
只见街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身高八尺左右,面目清瘦,留有三寸清须,一身青色的道袍,左手握有一柄长剑。
来人也没有想到门里面居然有人过来,也是一惊,不过来人反应极快,皱眉之间便反应过来,抬手作揖开口“无量天尊,请问小善人,刘八厶善人是住在这里吗?”
无忌瞥了一眼道人手中的长剑,又仔细端详片刻道人的容颜,脑海中极速的回忆是否见过此人。
“小善人,贫道乃是禹州上清派清虚观的玉鹤子,此番前来是受人所托,给予刘八厶善人带话的”
玉鹤子从无忌的神情当中已然猜到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不由面露喜色。
“道长慈悲”无忌拱手回了一礼“道长来的不巧,祖父外出有事,不在家中”
“你就是刘无忌?”不知为何玉鹤子的音色有些许惊喜。
无忌闻言疑惑看向对方,拱手见礼“道长,认识学生?”
学堂的曾老夫子,曾经讲过,儒道两家,虽教义各有不同,不过两家同是华夏一脉,彼此理念亦有相同融合之处,所以遇到道家门人施礼亦需回礼周全,不可无礼懈怠,让人笑话儒家学生不懂规矩。
“不不不,只是曾听友人提过,刘善人有个孙子叫无忌”玉鹤子赶紧推诿否认,眼神却上下的打量后,随即转移话题“不知,令祖父何时返回”
“这个……”无忌停顿一下,皱眉略加思索答道“祖父出门未有留下归期,学生不知”
“无忌......谁啊?”这时阿奴也跟了过来,疑惑看着两人。
“不认识,找爷爷的”无忌侧身低声用方言答了一句,随即转身面向玉鹤子拱手“道长,家中长者不在,学生有急事外出,道长择时再来吧”
无忌说完迈步走出,示意阿奴跟出闭上街门,挂上铁锁,转身冲玉鹤子微微笑笑,向西走去。
“无忌,那个道人还在你家门口站着呢”走到十字路口,阿奴提醒。
“嗯,别管他,我们快走,先去你们店铺,跑步走”无忌转身拐进岔路,扭头喊了一声,迈开步伐急奔。
阿奴还在扭头观察玉鹤子,听到无忌招呼,回头一看,见他已经跑出十几丈了,赶紧奋起直追“哎.....等等我啊,那么着急干嘛呢?”
“废话,不是你爷爷不见了”无忌白了一眼追上来的阿奴。
“快点啊,你太慢了”赶超上来的阿奴,回头得意的挥手“快点,快点.....”
“哼....”无忌暗自咬牙,握拳甩臂,大幅迈步直追,不过就算无忌拼尽全力,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和阿奴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可气的是阿奴总是急速跑一截便停站休息等待,等到无忌追到距离自己两丈左右的地方,便嬉笑着呼喊一声“快点啊,你太慢了,扭身撒腿就跑”
终于在进入西大街范围的时候,无忌彻底坚持不住了,右手扶着路旁的一处拐墙大口喘气,左手擦抹额头豆大的汗珠,连话也说不出来。
无忌性格倔强,虽消瘦却灵活轻便,奔跑亦是不慢,阿奴虽然善跑,在如此追赶下亦是劳累,见无忌止步歇息,同样弯腰扶膝,喘息歇息,只是要比对方强上一筹,最起码还可以发言移动。
阿奴喘着粗气,脚步蹒跚走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无忌面前,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原本瘫坐的无忌,瞠目结舌的挣扎着扶着拐墙站了起来,一只手指着身后“你......你.......看...后面”
此时差不多是酉时三刻左右,太阳即将落山,天色已昏暗,只见西面的半空中一股浓密的黑烟席卷在空中,滚滚浓烟中隐隐约约透出火光,不停的闪烁着,在即将落夜的天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阿奴,看那烟火距离,好像距离你们店铺不远”无忌估算了一下起火处的距离。
“快走”阿奴此时也发现了,伸手拽住无忌的手腕,撒腿向西狂奔。
刚拐上西大街,就看到大街上嘈乱纷纷,许多人都向西奔跑,嘈乱的人群中有人在呼喊着,叫嚷着‘走水了,走水了,快去帮忙啊’
几乎就在看到起火处的同时,有人看到从巷子中跑出来的无忌二人,有熟识阿奴之人喊道“阿奴,你家铺子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阿奴此时也顾不上拉扯无忌了,松开无忌的胳膊嚷道“我先过去啊,你后面来”说着随着人群向前狂奔。
一路不停歇的奔跑,无忌本已是强弩之末,一路被阿奴拖拽着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阿奴突然松手舍弃而去,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收不住身形,向前扑倒在地,连滚带搓两只手掌擦得鲜血淋漓,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虽此时手上,腿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无忌丝丝的咧嘴直吸冷气,可他不敢停顿,立马翻身爬起追去。只是刚才的摔跤,伤到了膝盖,跑起来一拐一拐的,速度慢了许多。
都说水火无情,那胡饼店铺是前铺后家,足足有三间十丈大小,等到无忌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焚烧了大半,让他松口气的是阿奴此时被几个汉子拽扯着,并没有放他闯进胡饼店。
阿奴虽是外族人,可生性纯良,虽然有时候有些犯浑,不过品格却是没有问题。自从他母亲去世后,爷爷把他介绍到阿不勒大叔这里做帮工后,大叔对他甚是喜欢。听爷爷说过大叔有意收阿奴为义子,等大叔年老后也好有个依靠。
“无忌......大叔.....大叔他没跑出来”看到无忌赶了过来,阿奴挣脱按着他的好心汉子,扑了过来抓住无忌的胳膊,疯狂的摇晃着痛哭流涕嘶吼着。
看着嚎啕大哭,犹如疯癫的阿奴,再看看大火肆孽的胡饼店铺,无忌也跟着眼圈一红,泪如雨下,只是两人都是还是孩子,面对如此惨景,除了悲伤痛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人多力量大,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戌时二刻左右,在街坊邻居的帮忙下,大火终于灭掉了。
只是整个胡饼店已经淡然无存,只剩下铺口黑洞洞的大口,整个屋顶全部塌陷,瓦片碎落一地,与灰烬混在一起,焦黑的梁木七零八落散落的到处都是,水扑灭后冒着丝丝蓝烟。
火扑灭了,众人纷纷叹息,过来嘱咐等到明天白天再搜寻阿不勒大叔的遗骸吧,嘱咐安慰阿奴几句,便离开了,
今天是月中佳节,每个人都要回去和家人团聚赏月放灯,当然也没有人愿意留下,更没有人愿意大过节的连夜搜寻遗骸。
等众人离开后,阿奴站起身走向废墟,无忌知道他想做什么,赶紧上千阻拦“阿奴,等明天天亮了再找寻吧,这么大的火,怕是.......”
阿奴擦了一下已经流干泪水红肿的眼睛,摇摇头“无忌,阿不勒大叔对我就像亲儿子一样,哪怕他就是烧成灰烬,只剩下一块骨头,我也要找出来,我不能让他死了,还在躺在到处是灰烬的地方过夜。”
无忌点点头“嗯,我们一起找”
“不,无忌你先回去吧,也不知道刘爷爷有没有回来,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无忌摇摇头“不用,爷爷肯定还没有回来,中都城就这么大,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整个中都城都知道了,要是爷爷回来了,依照他和阿不勒大叔的交情,他早就过来一探究竟了,一直没见爷爷过来,肯定他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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