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劫

### 第一幕·血镯惊魂

铜漏滴到卯时三刻,刘兰芝在翡翠血镯的灼痛中惊醒。昨夜暴雨在窗棂上凝成血珠,顺着孔雀浮雕的眼窝往下淌。她抬手触碰额间朱砂痣,指尖竟沾着金粉——那枚孔雀金钗已与头骨融为一体。

"少夫人该饮药了。"屏风后转出个佝偻老妪,枯手中漆盘托着白玉碗。兰芝认出这是三年前暴毙的乳母张嬷嬷,此刻她脖颈缠绕的却不是素绫,而是用童男童女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药汤泛起诡异金纹,兰芝失手打翻玉碗。褐色的液体在地砖上蜿蜒成焦氏族徽,赫然是孔雀衔着并蒂莲的图案。张嬷嬷突然暴起,枯爪扯开兰芝衣襟,露出心口处蔓延的朱砂纹——那纹路与焦母死前钻出的孔雀尾羽如出一辙。

东南厢房传来婴啼。兰芝赤足奔过回廊,腕间血镯撞出招魂铃般的清响。月洞门前的梧桐残桩渗出琥珀色汁液,凝成她流产胎儿的模样。那团血肉伸出经络缠绕的指节,在青砖上画出焦府舆图,东南角赫然标着血红的"镇"字。

#### 第二幕·地宫棋局

祖祠前的银杏树下,焦仲卿正与王昶对弈。棋盘刻着焦府地宫密道图,黑子竟是青铜瓮中女童的指骨。仲卿执白子的手在颤抖——每落一子,兰芝腕间血镯就裂开一道细纹。

"焦兄可知这棋盘来历?"王昶的玉带钩轻敲棋盘边缘,狴犴兽眼映出地宫幻象,"令尊当年就是用发妻肋骨制成此物,与家父对弈三日,赢了庐江盐运使的肥缺。"

仲卿的玉佩突然迸裂,碎玉划破他后颈。鲜血滴在棋盘瞬间,地底传来锁链拖曳声。兰芝的尖叫声从东南方传来,十二道白绫破土而出,每道绫缎都卷着个戴翡翠镯子的新娘。

"时辰到了。"王昶掀翻棋枰,女童指骨悬浮成阵。仲卿看见兰芝被白绫裹挟着坠向地宫,嫁衣上的金铃残骨拼出"献祭"二字。他狂奔时踩碎满地银杏果,爆出的浆汁里游动着金色蛊虫。

#### 第三幕·幽冥婚典

地宫石门刻着双鲤戏珠图,王昶将玉珏插入鱼目瞬间,千年寒玉棺中坐起个戴凤冠的女子。兰芝的血液在冰棺上沸腾——那女子竟与她容貌无异,腕间翡翠镯子缀着焦氏十二代主母的生辰八字。

"欢迎归来,焦刘氏。"王昶抚摸着冰棺,玉带钩挑开兰芝的衣带,"百年前你为焦镇业镇守龙脉,今日该为王家延续气运了。"他身后浮现出十二具青铜棺椁,棺盖内壁刻满女子临死前的抓痕。

仲卿挥剑斩断白绫,剑锋却被血镯震碎。兰芝眉心血痣渗出金鱼,游进冰棺女子口中。地宫穹顶的星图开始旋转,二十八宿的位置皆用婴儿颅骨镶嵌。王昶狂笑着揭开真相:

"你以为焦郎真不知情?当年合婚庚帖就是他用朱砂写的祭文!"

#### 第四幕·轮回真相

龙脉在此时苏醒。兰芝看见百年前的焦府地宫:先祖焦镇业将发妻活钉在青铜棺内,道士用金铃引出她三魂七魄。十二对童男女被制成灯盏,血肉顺着龙脉纹路滋养焦氏祠堂。棺中女子突然转头,瞳孔里映出仲卿的面容。

"不是轮回,是因果。"冰棺女子握住兰芝的手,翡翠双镯合二为一,"我们皆是焦镇业魂魄的碎片,他每世用挚爱之血续命。"她指尖点向仲卿后颈,孔雀刺青下藏着焦镇业的转世印记。

王昶的玉带钩刺穿仲卿心口,血珠坠入龙脉瞬间,十二道白绫将兰芝缚上祭台。她终于看清合卺酒中的金鱼——那是焦镇业从发妻眼中挖出的本命蛊。地宫开始崩塌,历代焦氏新娘的怨气凝成雀羽剑,仲卿在最后一刻握住剑柄。

"杀了我。"他将剑锋抵住心口,"只有焦镇业转世消亡,诅咒才能......"

雀羽剑贯穿两人胸膛时,翡翠双镯迸发青光。兰芝在剧痛中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仲卿跪求母亲取消婚约、他在祠堂发现先祖手札后的崩溃、还有那封被他烧毁的放妻书——"卿甘受天谴,惟愿芝离焦府,余生康宁。"

#### 第五幕·并蒂花开

地宫彻底塌陷时,暴雨冲刷出焦府埋骨地。每具女尸心口都绽开并蒂莲,根系缠绕着龙脉金符。王昶在血泊中狂笑,他手中的玉珏吸尽龙气后,狴犴兽眼突然反噬,将他血肉蚕食成空壳。

兰芝的魂魄飘到焦仲卿身旁,发现他手中攥着支并蒂莲金簪——那是她及笄那年,他在刘府墙外徘徊三日才敢送出的聘礼。晨光穿透云层时,他们的尸体在梧桐残根下化作连理枝,树皮上浮现出血写的《孔雀东南飞》。

三个月后,新太守掘开焦府地宫,在祭坛下挖出百口青铜瓮。每口瓮中都蜷缩着对交颈白骨,翡翠镯子扣在相连的腕骨上。而那株染血的连理枝,竟在王昶墓前开出一树并蒂莲,每逢雨夜便传出金铃碎玉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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