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我夜间在宿舍吐了两次,都是王小坛,拿着一个我们宿舍专用的洗脚盆给我接了两三次。
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在我最困难最脆弱的时候帮助过我的人,谢谢他一直像父亲、像朋友、像兄长一样的体贴和照顾。
谢谢你的照顾!
我们宿舍不管谁有事儿,他都冲在第一个。默默无言像我们的妈妈一样照顾着不懂事儿的我们,照顾着年幼时独自离开家庭面临风雨的日子。
有一段时期,我们真的喊他王妈,后来他说:“你们这样喊下去,让人以为我娘们叽叽的,我将来连个对象也找不下了,没对象就没老婆,没老婆就没孩子,这咋弄呀?”
他用他学霸的脑子一步步地推导出打光棍到老的样子,把我们大家逗得笑得哈哈的,从此又改回了小坛的称呼。
但这种昵称中有尊重和亲切,大家都能感觉到。
学霸就是学霸,在我们没事儿干讨论女生的时候,他第一个发现我们班最漂亮的是乔美琴,这个女生才从大多数40多个女生中脱颖而出,我们才发现他的眼光之敏锐,我们其他男生都跟一个个傻逼一样,从来没看出来。
生活中正是因为有了像这样默默而平凡,充满爱的人,温暖每一个人的心,让一个小集体团结起来,让大家感觉到人世间暖暖的温暖,让这份温暖发扬光大,并照亮每一个人。
我特别喜欢和羡慕这种有心爱的人,他们就像小太阳一样照亮身边每一处阴暗潮湿的地方,让每一个人生活在阳光之下。
谢谢你,同样也谢谢你的父母,没有他们用爱心长期的浇灌,我们也会少一个像你这样有爱心的父母,因为爱总是流向不缺爱的地方。
105
多年毕业以后,听说他到了朔州出公差,我专门开车跑了二百多公里,两个人晚上住进了一间客房标准间。
我说:“不行,我给你换个好的宾馆!咱也奢侈一把。”
他说:“不用了,咱们有个住的,拉拉话就好!”
他还是像父母那样懂得心疼子女赚钱的不易。
我们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同事说:“你们这是真的好朋友!”
我说:“是的!”
我见他像伟人一样宽宽脑门上洋溢着幸福和知足的微笑,就像看见许久不回家的小燕归来一样,长久的期盼得到了满足。
在宾馆的房里头,我还叫了两个按脚的大姐洗了脚,做了足底按摩,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的学校时的话,他说我就听着,我说他就静静的听着。
我说:“我好几年不跟李常宝联系了,只打毕业后,估计是因为赵的关系吧!”
“也不全是吧,常宝变了!”
“咋变了?
“变了就是变了,怎么说呢?自从他对口升学考上了大学,好像不太想理咱们这帮人了!”
“好像就是的,我以为只是我跟他的关系比较尴尬,后来听王波说王波约了他两三次,他也不出来,今天听你这样说,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
“人总是会变的”他平静的说。
我羡慕他的处变不惊和他准确的预判。
像这种学习能力特别强,特别敏锐的人,记忆力也超强,小坛能记住我们宿舍所有人相关的信息和朋友家人的联系电话,即使你只联系过一次,包括发生的时间、地点、名字,我们有什么遗忘的就去问他。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没有任何的不安全感或者隐私被窥探的感觉,反而觉得他像一个超级大脑一样特别好用,免费、热情,问一得三,我们妒忌又亲切的把它叫做回收站。
我见过两三个这样的超级大脑,沉默寡言,但一切都了然于心。
阿哲和小坛都是属于这样的人,他们可以把所有的公式都记得死死的,每门学科都接近几乎的满分。人跟人在生下的哪一刻就是有区别的。
阿哲可以把一个软件中十几张表,一个表中十几个字段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而我们正常人通常都是需要在笔记本上记下,有时候我懒得记,就把阿哲当字典用。
阿哲有时工作也忙,发火的说:“你再他妈不记,我以后不告诉你了!把我当查字典用!”
“你脑子好使嘛!”
“他妈的,你脑子比谁也够用啊,你懒得用!”
我的电话带头贱兮兮地笑着,对他的责骂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去,下次依然这样。
见洗脚的大姐洗完收拾东西,抱着盆跑出去关了门,我给他留了200块钱,他说不要。我说:“这是给孩子的,你别扯我的脸,相当于给孩子的过年红包了,咱们几年也不见,你替孩子收下吧!”
他这才收下,我说:“当年想也没想到,我们两个穷学生那坐上宾馆还能让人给按脚。”
“是的,现在过得好点了,都感觉有点不真实了。”
“你记不记得当年我把所有的钱都和赵看通宵花完了,离放假还有十几天一分也没有了,找你蹭饭,你给我打七毛的面,给你自己四毛的面,打半份一块五的西红柿鸡蛋菜,还给我吃一大部分,自己只吃一点儿。我还记得自己恬不知耻的让你多买点儿,为什么不打个两块五的全份呢?”
你说:“这就够吃。”
我当时真的很心疼你,也痛恨自己的不懂事儿。
他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都比过去好,这是最值得的高兴的事情。”
“还记得第二天你就买了一份,我问你咋买了一整份菜?”心里还担心你是不是生气了在赌气。
“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发的补助,连发两个月的,有七十多块呢!”其实你从来不是小气,不想给我们吃,只是担心怕吃不到,放假。
我们两个好像过年一样,那天中午大大地搓了一顿。回想当时的场景,我欣慰的笑得很开心。
我见旁边床上正在擦脚丫子的他,也像开在春天的一朵花儿一样,也在微笑着,回味着当时的场景。“是有怎么回事!”
第二次我们再相聚又是十年以后,是我带着一大家口从运城回大同,专门绕道路过阳泉,都多拐了200公里,老婆孩子不愿意但在我坚持下,他们也只能做罢了。
吃饭的间隙老婆看到我给她使眼色就把账结了。
等小坛询问我们吃好没去结账时才发现结过了,说:“哎呀!不应该的,你们大老远跑来本地应该我招待你的。这可咋弄呀,要不你把钱你拿上吧!”说着要把三四百块钱往我兜里塞。
我笑着说:“不用了,小坛,这顿我请!下回你请,下回吃点好的,多花你一点儿!”
“行行行,下回我一点请你吃好吃的,只是不知道下回又到什么时候了?”看见他一脸失落的样子。
“其实小坛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请你吃顿饭,在上学的时候你一直照顾我,这也是我的一个心愿。”
“嗯!我明白你的心!”他不再纠结。
是的,像小坛这种人,他一直都是在照顾和成全别人的路上。
106
小坛之恋1
但是我觉得对小坛有点可惜,他最终找的老婆不像张竹丽小巧可爱般的好看。
这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事:一个狗熊不能回头的掰玉米比赛,人生何尝不是这样。
你一直向前走,去追寻更美好的未来,但有些东西,比如爱人,这种唯一的伴侣,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们都会总以为一定会有理想中的奇妙爱情体验等着你,所以对于主动送上门的爱意,总觉的自己没有拼尽全力去争取、去受挫,所以不甘心,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本应拥有的一切机会和权利。
因为你一次只能留下一颗玉米棒,你一路披荆斩棘,一步不回头的往前走,直到年近三十的而立之年时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庄稼地的边缘,供你能够选择的已经越来越少,你慌不择路的悄悄的选择了一个不太满意结果来结束这尴尬的处境,但其实后半生的一切折磨和困苦都会因为这一次匆匆的选择,可你更没有勇气选择年华易老的孤单等待或者孤独的过完这平凡的一生。
你原本就不该奢望吗?你不知道!
到那时你又能怎么样呢?这种选择人生只能有一次,也只能这般了,没有任何办法,除了一声叹息一声唏嘘。
小坛在一次班级里组织的文艺汇演时选唱了刘德华《冰雨》,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他一本正经的唱着“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的拍”,我仿佛看见乔美琴在宿舍二楼朝他脸上一盆盆泼着冷水,“我的心被你狠狠的宰…”小坛痛不欲生地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然后一声不吭痛苦的远去的背影,给我心疼不已。
我唱歌唱得不太好老走调,跳舞更是没有感觉,反复在尴尬线上走,因为以前的思想闭塞,老觉得跳舞的是坏孩子,所以心理排斥,直到想学一门技术的时候已经胳膊腿僵化了。
但王小坛不仅学习第一好,连音律的把握也是极其的准确,甚至于跳起舞来都是特别的节奏,他根本就不像一个书呆子,而是像一个数学例题般的标准,完全正确而且准确率第一。
当王小坛唱出这些深情的歌曲的时候,面对这么明目张胆的雄性示好,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像了她,都觉得她太执拗,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郎才女貌的一段恋情。
我看见乔美琴的脸红的,从头发丝红到了原本雪白的脖梗。
其实我也觉得乔美琴挺好的,只是人家不上赶的喜欢我,我也就没有追求她。我还是觉得爱情应该是女孩子喜欢我,然后自己送手说句话就行了,一直不太明白,像张永进和李常宝那些人死气白脸的去追女孩子倒底是为了什么?这难道不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事儿?
如果说乔美琴也喜欢王小坛,我觉得这是我甘拜下风,因为人家学习好各方面也都挺好的,我甚至于无数次的幻想过:王小坛和乔美琴像江南的一对才子才女一样,在二楼的楼台亭格上一起看风景,乔主动地给王小坛披上披风,怕他着凉,而王小坛慢慢地回过头来却是不以为意,他们一起坐下来品茶聊天,听秋风吹过连廊风铃的声音,一起看荷塘里的鱼儿跃出水面,看芙蓉花粉嘟嘟的慢慢长出了秀美的样子……
但恰恰这一切没发生,乔反而不喜欢他,她对他没感觉。
等王下了台以后,我说:“你不是对王小坛没有意思么?怎么脸还红成那个样子?”
“大家都看着我呢,我当然不好意思了!”
“哦。”原来女孩子脸红的发烫的时候也不一定是对这个男的有意思,也可能是一种尴尬的脸红吧!
哎!可惜了。
在那个时候,同学们把王小坛和乔美琴传的风言风语,但是从来没有人主动挑破这个事儿,乔美琴也没有主动地回绝这个事情,但是大家都看出来乔美琴是不喜欢王小坛的,这股风刮过一阵子,也就没了综影。
乔美琴让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没感觉、没感情,什么流言蜚语都起不了任何波澜和作用。
后来班里的后黑板上张贴优秀文章。
有天坐在最后一排的俊杰挥手示意让我过来,我纳闷的走过去,他说:“我给你念念文章!”
我寻思他一点也不爱学习,就爱打游戏,不论是红警还是帝国时代,打游戏倒是在我们班上甚至是上年纪的第一名。
他把我拉到黑板报的底下,一本正经的念起来,“敢问路在何方?”别说边用手送的字的顺序往下落,然后又把手抬起来说“路就在你脚下!”
我仔细一看也不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乔写了篇文章,题目是“敢问路在何方?”仿佛是一个等待出格的姑娘在二楼,抱着绣球在询问台下一大堆人,哪个是自己的如意郎君?而王小坛骑着家里的毛驴也在台下静静地等待着,被看热闹的众人挤来挤去,头顶部上刚中的红黑相间的举人或者状元长长伸出的帽沿在毛驴的喘息中也一颤一颤的。
“路就在你脚下!”这是王小坛另起一排写的文章的题目,比乔的文章低了一排,仿佛在一楼对乔说,“请低下你那高远的高傲的目光,我就在你的脚下,咱们一起去创造美好的未来,只要你肯下楼选我。选我!选我!选中我!我就会像一头老黄牛一样陪你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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