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破空声打断话语。青阳观主踏着冰棺而来,道袍下摆露出绣着蟒纹的里衬。陈心烛瞳孔骤缩——那是东厂督公亲卫的标记!
"好侄女,当年你娘抱着你跳下焚月崖时,也是这般倔强。"青阳观主指尖燃起靛蓝火焰,火苗中浮现出陈母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陈夫人没告诉你吗?二十年前是她亲手在慕容氏的井中下毒……"
陈心烛的断剑突然发出龙吟。潭底冲出的寒气沿着剑纹蔓延,竟在剑刃凝成冰晶。他本能地使出流云剑法第七式,本该轻灵的剑招在冰气催动下变得暴烈异常,剑气扫过之处,青阳观主的护体罡气竟出现裂痕!
"不可能!"老道暴退三步,袖中甩出的符咒在半空自燃,"陈家的剑法怎么会引动寒月潭……"
毛月雨的银铃在此时发出刺耳鸣响。潭水倒卷成漩涡,将她与陈心烛吞入深渊。最后一瞬,陈心烛看见青阳观主撕开道袍,胸口赫然纹着与父亲手臂相同的星图。
冰渊下的青铜祭坛泛起幽光,毛月雨脖颈处的鳞片已蔓延至耳后。陈心烛握着的断剑持续震颤,剑柄雕纹突然刺破他掌心,血珠顺着冰晶剑刃渗入祭坛凹槽。
"你喂血给三千年前的凶器?"毛月雨想夺剑却踉跄跪倒,她肩头箭伤流出的血竟是冰蓝色。祭坛中央升起九根蟠龙柱,龙目镶嵌的夜明珠映出他们纠缠的影子——陈心烛的影子额生双角,毛月雨的倒影则拖着蛇尾。
青阳观主的狂笑从头顶冰层传来:"慕容家的妖血果然要配陈氏龙脉!"
陈心烛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十岁生辰那夜,父亲带他潜入祠堂密室。青铜鼎里浮着具与毛月雨面容相似的女子尸体,鼎身刻着"慕容昭"三字。
"这是为你准备的药引。"父亲当时抚着他的头顶,"陈氏男儿十八岁前需用慕容氏心头血温养经脉..."
现实的剧痛将陈心烛扯回冰渊。毛月雨正用弯刀剜出肩头发黑的皮肉,刀尖挑着条扭动的金线蛊虫:"青阳子把东厂的子母噬心蛊种在箭头上。"
祭坛突然旋转,龙口吐出十二枚玉简。陈心烛接住一枚,上面竟是他幼时临摹的字迹——这分明是父亲书房失窃的《观星笔记》残页!
"令尊抄录时改动了关键星位。"毛月雨指尖凝霜划过玉简,被墨迹掩盖的符文浮现,"他将慕容氏镇压龙脉的阵法,改成了献祭阵。"
冰晶剑刃忽然自主挥动,带着陈心烛使出完全陌生的剑招。剑气扫过处,祭坛表面伪饰的青铜剥落,露出里面刻满诅咒的黑曜石本体。
毛月雨突然闷哼。她心口胎记渗出银血,在祭坛上绘出残缺的星图。陈心烛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父亲逼他背诵的晦涩口诀自动组合成新段落——这分明是操控祭坛的咒语!
"别念!"毛月雨甩出银丝缠住他喉咙,"那是唤醒地底……"
迟了。陈心烛最后一个音节化作龙吟,潭底冰层轰然炸裂。十二条玄铁锁链破冰而出,末端拴着的竟是他在幻境中见过的青铜鼎。鼎中药液沸腾,浮现出父亲与青阳观主对坐饮茶的虚影。
"当年与慕容昭私奔的分明是你!"虚影中的青阳观主突然捏碎茶盏,"凭什么要我来当这个恶人?"
陈父的影子在晃动:"慕容血脉必须断绝,这是陈氏守护龙脉的代价……"
毛月雨突然挥刀斩向虚影。刀锋穿透幻象的瞬间,陈心烛与她手背同时浮现刺青——他的是半阙星图,她的是残缺月纹。
祭坛剧烈震颤,两人被气浪掀飞撞上龙柱。陈心烛的断剑脱手钉入柱身,龙目夜明珠突然爆开,飞溅的碎片里浮现出御书房场景。东厂督公正在把玩云隐山庄的虎符,身后跪着的赫然是"已死"的陈母!
"心烛……."幻象中的陈母突然转头,瞳孔变成蛇类的竖瞳,"快到娘这里来……"
毛月雨的银铃突然炸成粉末。她呕出大口银血,手中弯刀不受控地劈向陈心烛眉心:"快毁掉刺青!他们在通过血脉印记……"
冰渊顶部传来冰层破裂的巨响。柳惊涛带着六扇门铁骑破冰而入,他手中铁索拴着上百名额带火焰纹的死士。陈心烛看清最前方死士的面容后如坠冰窟——那竟是三日前为他而死的云隐山庄老管家!
"恭迎世子归位。"柳惊涛甩出染血的肚兜,"您母亲二十年前盗走的不仅是慕容妖女,还有真正的东宫嫡血……"
陈心烛的断剑突然发出凄厉尖啸。剑身冰晶尽数崩裂,露出里面暗红如血的内芯。毛月雨颈侧鳞片开始脱落,每片都刻着细小的"罪"字。祭坛底部传来锁链断裂声,整个寒月潭开始向地底塌陷……
陈心烛的右臂鳞甲暴涨,生生捏碎六扇门抛来的玄铁锁。地火从冰渊裂隙喷涌而出,将寒月潭水蒸成猩红雾气。毛月雨撕下袖口缠住他异化的手臂,布帛触及鳞片竟发出烙铁淬火之声。
"用这个!"她将弯刀倒转刺入自己心口,刀身嗡鸣着析出冰蓝血晶。陈心烛握住刀柄的瞬间,记忆如毒蜂突袭——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抱着女婴穿过火海,襁褓里露出的新月胎记正与毛月雨颈侧别无二致。
柳惊涛的判官笔突然穿透血雾:"世子可知,云隐山庄地宫藏着十二尊青铜人俑?"笔尖墨汁在岩浆上燃起绿焰,"每尊人俑体内都封着慕容氏婴孩的……"
毛月雨的银发突然暴涨缠住判官笔。发丝间闪烁的冰晶映出诡异画面:六扇门地牢深处,上百名颈带新月胎记的囚徒正在用血描摹星图。陈心烛惊觉那些人的眉眼,竟与自己有三分相似。
老管家的尸身突然暴起,胸腔钻出紫红藤蔓。陈心烛挥刀斩断藤条时,腥臭汁液溅上鳞甲,右臂顿时恢复如常。毛月雨却闷哼跪地,她肩头被汁液沾染的皮肤开始石质化。
"龙血木只对陈氏血脉起效。"柳惊涛笑着踢翻一具东厂番子的尸体,那人腰牌滚落,刻着陈母的闺名,"令堂改良的蛊术当真精妙,竟能用慕容氏尸身温养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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