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我对着电梯镜面补口红，镜中倒映着三个不同版本的自己：左侧是米色套裙的证券公司文员，右侧裹在黑色皮衣里的身影腰间别着微型电击器，而正中间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女人，睫毛膏正顺着冷汗滑落。
手机在Gucci手包里震动，两条信息同时弹出。
第一条来自男友陈默：「纪念日快乐，我在云顶旋转餐厅等你。」配图是铺满玫瑰花瓣的观景台，水晶吊灯在他定制西装肩头洒下星芒。
第二条用加密频道传来：「目标已进入丽思卡尔顿2806房，你有120秒替换床头柜里的勃艮第。」发信人ID显示为"Cleaner_09"，这是我们组织处理渣男的标准代号。
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蓝钻袖扣，这是陈默上周送我的周年礼物。此刻那些精密切割的棱面突然变得可疑——真正的高净度蓝钻不该在电梯顶灯下折射出合成晶体的虹彩。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28楼。我踢掉Jimmy Choo高跟鞋，丝袜踩在大理石地面像蛇蜕滑过草丛。走廊尽头传来男女调笑，2806房卡在感应器上亮起绿光的瞬间，我认出那个搂着网红脸女孩进门的背影，阿玛尼西装后领隐约露出半截蝎子纹身。
和我衣柜里那件被干洗店送回的一模一样。
旋转餐厅的提琴声顺着耳机流淌时，我正把真红酒换成致幻剂。暗红色液体注入醒酒器的刹那，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今天的赤霞珠单宁很特别。"
他指尖抚过我裸露的后颈，那里藏着微型变声器。"就像你一样，"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永远让人分不清真假。"
心跳漏了一拍。组织培训时的警告在脑海炸响：当猎物说出双关语，说明捕兽夹已经合拢。我转身时换上娇嗔表情，却发现他袖口蓝钻在烛光中泛着诡谲的钴蓝色——和三天前珠宝劫案失窃的那批实验级合成钻石特征完全吻合。
"我去补个妆。"碰倒盐瓶时，我故意让裙摆扫过他的西裤。藏在美甲里的纳米采样器闪过微光，只需三十秒就能分析出布料上残留的化学物质。
化妆镜里，手机屏跳出分析结果：****与玫瑰精油的混合残留。记忆库自动匹配——这正是"午夜情圣"连环杀手的标志性气味，七起婚恋诈骗杀人案悬而未破的元凶。
冷水泼在脸上时，镜中突然多了道阴影。陈默倚着门框把玩我的口红，旋出的膏体在灯光下呈现不自然的珠光。"YSL的52号星钻系列，"他轻笑，"可惜真品去年就停产了。"
警报声在颅内轰鸣。这管伪装成口红的多频信号***，是组织特工的标准配置。
"其实我更喜欢你现在的唇色。"他伸手抹过我嘴角，指尖残留的触感冰凉黏腻。当那只手突然扼住我喉咙时，我闻到了***苦杏仁的气息。
后腰撞碎落地窗的瞬间，我扯断了颈间的珍珠项链。三百颗纳米定位器混着玻璃碴倾泻而下，在两百米高空织成一张荧光大网。警笛声从三个街区外包抄而来时，我攥着那枚假蓝钻按在他心口，合成晶体在高压电流下绽放出妖异的紫光。
"纪念日快乐。"我对着抽搐的男人耳语，将他西装内袋的宾客名单上传至云端。名单第七位正是我的另一个身份——金盛集团董事长独生女的化名。耳机里传来组织确认信息："'蝎子'清除完毕，国际刑警已接收所有婚恋诈骗集团罪证。"
雨还在下，我赤脚走过消防通道，身后餐厅里《Por Una Cabeza》依然在循环播放。手机亮起新消息，来自2806房那个网红脸女孩：「姐姐，下个目标资料已上传，备注是跨国珠宝走私案主犯。」
对着电梯镜面补口红时，三个倒影重新合而为一。这次唇膏是正红色，映着窗外无数正在上演爱恨情仇的灯火，像极了情人节夜里不会凝结的血。
旋转餐厅的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织就一张璀璨的网。我抿了一口红酒，杯沿留下暧昧的唇印。陈默坐在对面，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跳跃，像一把若即若离的刀。
"今天的你很特别。"他晃着酒杯，目光落在我颈间的珍珠项链上。那是组织特制的定位器，每一颗珍珠都藏着微型信号发射器。
我轻笑，指尖划过杯沿："特别在哪里？"
"特别像在演戏。"他放下酒杯，袖口的蓝钻在烛光中闪烁，"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在演一个完美的女朋友。"
心跳漏了一拍，但职业素养让我保持微笑："那你呢？完美的投行精英？"
他忽然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互相揭穿对方的谎言，输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好啊。"我端起酒杯，借着举杯的动作按下藏在耳环里的录音键，"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第一次约会。"他靠回椅背，"你说最爱吃提拉米苏，但甜品上来时，你用小勺的动作太专业了，像受过特工训练。"
我抿嘴一笑："那你呢？说自己从不喝酒，却在品酒时准确说出了这瓶赤霞珠的年份和产地。"
"继续。"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你说在伦敦长大，但你的英式口音里带着纽约腔。"
"你说在证券公司做文员，但你的虎口有长期持枪的茧。"
烛光摇曳，我们像两个棋手，在言语的棋盘上落子。餐厅的背景音乐换成了《卡农》，琴声在玻璃幕墙间回荡，仿佛为这场博弈配乐。
"最后一个问题。"我放下酒杯，"为什么要选择今天？"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最适合收网的日子。"
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酒杯中的红酒泛起诡异的波纹。糟了，他调换了我们的酒杯。
"别紧张，"他起身绕到我身后，手指抚过我的发丝，"只是让你睡一会儿的药。你知道吗？你最大的破绽就是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真人。"
视野开始模糊，但我还是摸到了藏在裙摆下的电击器。在他俯身想要抱起我的瞬间，我反手将电击器按在他腰间。
"你说得对，"我强撑着站起来，"完美确实是个破绽。所以，我故意让你发现的。"
他倒在地上抽搐，我摘下珍珠项链，将定位器信号调到最大。警笛声由远及近，我蹲下身，从他西装内袋摸出一个U盘。
"你以为你在狩猎，"我对着昏迷的他轻声说，"其实你才是猎物。"
耳机里传来组织的声音："'蝎子'已落网，国际刑警正在路上。干得漂亮，Cleaner_07。"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警车将整栋大楼包围。玻璃幕墙上映出我的倒影，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真实的样子。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陈默坐在铁椅上，手腕被铐在桌面。我站在单向玻璃后，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心动又让我恐惧的男人。
"让我进去。"我对审讯官说。
"这不合规矩，"他皱眉，"你是涉案人员。"
我亮出证件，黑色封皮上烫金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烁："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林夕。"
审讯官倒吸一口冷气，让开了路。
推开门时，陈默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终于等到你了，林警官。"
我在他对面坐下，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让我们从头开始。你不是婚恋诈骗集团的头目，对吗？"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故意露出破绽开始。"我翻开文件，"蓝钻的折射率、英式口音里的纽约腔、还有你明明可以杀我却选择下药...你一直在引导我发现真相。"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悠远："三年前，我奉命潜入婚恋诈骗集团。我的任务是找到他们的核心数据库，但那个U盘里的资料只是冰山一角。"
"所以你在等我？"
"没错。"他向前倾身，"我知道都市猎人组织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而你是最优秀的Cleaner。我需要一个能打入国际刑警内部的搭档。"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因为这个。"他从衬衫领口扯出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特制的徽章——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的标志，和我的一模一样。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摸向自己的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我这不是梦。
"你的代号是'夜莺'，"他轻声说，"而我是'知更鸟'。三年前我们本该在维也纳接头，但任务出现了变故。"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维也纳的雨夜，未接通的加密频道，还有那场改变了一切的车祸。我按住太阳穴，头痛欲裂。
"他们给我做了记忆移植，"我喃喃道，"让我以为自己是都市猎人组织的成员。"
"现在你都想起来了。"他露出欣慰的笑，"我们终于可以继续三年前的任务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解开手铐："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没关系，"他活动着手腕，"至少我们证明了，就算记忆被篡改，本能和直觉也不会说谎。"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陈默迅速将我护在身后，但为首的指挥官却对我们敬了个礼："'夜莺'、'知更鸟'，总部已经收到你们的信号。行动继续。"
我看着陈默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会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那不是心动，而是记忆深处被尘封的默契。
"走吧，"他向我伸出手，"还有很多谜题等着我们去解开。"
我握住他的手，就像三年前在维也纳的训练场上一样。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错过。
维也纳的雨夜总是带着音乐的气息。我站在歌剧院的后巷，雨水顺着风衣下摆滴落。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加密频道始终无法接通。
"夜莺，这里是知更鸟。"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在你身后。"
转身的瞬间，一道刺目的车灯划破雨幕。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就被一股大力推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我重重摔在水洼里，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将他撞飞。
记忆在这里断裂。
现在，我站在特别行动组的档案室里，泛黄的案卷在桌上摊开。照片上的男人有着和陈默一模一样的眉眼，但更年轻，更锐利。档案显示，他是我的教官，也是我的搭档。
"想起来了吗？"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他倚在门框上，额角的伤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你教我射击，"我轻声说，"在维也纳郊外的训练场。你说一个好的狙击手要学会等待，就像夜莺等待黎明。"
他走近，手指轻轻拂过我耳后的伤疤："这是你第一次实战留下的。你太冲动，为了救一个平民暴露了位置。"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训练场上的晨曦，想起他教我拆卸枪械时专注的侧脸，想起每次任务前他总会检查我的防弹衣。
"为什么是我？"我抬头看他，"为什么选择我做你的搭档？"
他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因为三年前，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戒指内圈刻着我们的代号：Nightingale & Robin。
第二章：量子戒指的囚徒
我颤抖着接过戒指，突然想起更多细节。他会在任务结束后给我煮热可可，会在我做噩梦时握着我的手，会在我生日时带我去听夜莺的鸣叫。
"那场车祸..."我哽咽道。
"是为了救你。"他握住我的手，"我从不后悔。"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指挥官急匆匆地进来："'夜莺'、'知更鸟'，紧急任务。婚恋诈骗集团的核心服务器找到了，但需要你们同时破解双重加密。"
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在走向指挥室的路上，他轻声说："这次换你教我等待了。"
"为什么？"
"因为等待重逢的滋味，我尝了三年。"他握紧我的手，"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去听夜莺。"
我点头，将戒指戴回无名指。记忆或许会消失，但爱会找到归路。
维也纳中央咖啡馆的钢琴声穿透雨幕，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面在吊灯下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陈默坐在对面，他的戒指与我的拼合成完整的夜莺图腾，羽翼处藏着纳米级的密码刻痕。
"还记得制作这对戒指的那天吗？"他轻敲咖啡杯，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在瓷器上跳动：**.. .-.. --- ...- . -.-- --- ..-**（I LOVE YOU）
记忆如倒流的胶片突然清晰。三年前的同个位置，我们往液态金属中注入彼此的生物密钥。我的声纹波纹和他指纹的螺旋结构在高温下融合，形成独一无二的量子加密锁。
"当时你说这是最浪漫的情人节礼物。"我抚摸戒圈内侧的凸起，"现在我才明白，你早料到会有记忆被篡改的这天。"
他握住我的手，两枚戒指相触时发出蜂鸣。吧台后的镜子突然显现全息投影，浮动的数据流中，婚恋诈骗集团的暗网入口狰狞如黑洞。
"他们的服务器需要双重密钥，"他点开加密界面，"你的声纹，我的指纹，再加上..."
我们同时转动戒面，夜莺的眼睛射出激光，在桌面投射出三年前的绝密档案。全息影像中浮现出集团首脑的照片——竟与维也纳车祸现场的司机面容重合。
"原来如此。"我按住颤抖的指尖，"当年他们不是要杀你，而是要阻止我们获取生物密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