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和苏瑶回到鬼医的诊所。
陈逸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苏瑶扶着他坐下,眼中满是担忧。
“你怎么了?”她低声问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陈逸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只是有点累。”
鬼医走过来,掀开陈逸的衣服,用仪器扫描身体,仔细检查伤口。
他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除了毒素,你体内还有多种力量在冲突。这是怎么回事?”
陈逸沉默片刻,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股力量极为强大,如果能撑过去,或许能打破能力者的限制,超越A级能力。”
鬼医皱起眉头:“不过你现在的身体正在崩溃。如果找不到解决办法,最多能活三天。”
苏瑶猛地抓住鬼医的胳膊:“三天?不可能!鬼医叔,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鬼医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总之,先拿到脊髓液。有了脊髓液,至少能压制毒素。”
陈逸沉默片刻,突然问道:“我体内存在毒素抗性的能力,如果我能提升能力等级,是不是也有机会彻底解毒?”
鬼医愣了一下,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理论上可行,但过程极其痛苦。你确定要尝试?”
陈逸点点头:“只要能活下去,我愿意试试。”
鬼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
“这是我从一个异变者身上找到的实验记录。上面提到,通过高强度战斗刺激基因共鸣,可以加速能力进化。但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基因崩溃。”
苏瑶紧张地抓住陈逸的手:“太危险了!万一失败……”
陈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有分寸。”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右臂的黑色纹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鬼医递给他一瓶淡蓝色的药剂:“这是临时解毒剂,暂时压制毒性,能让你撑到比赛结束。”
陈逸接过药剂,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黑鸦帮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陈逸低声说道,“血笼过于危险。苏瑶,你就留在鬼医这。”
苏瑶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担忧:“你一定要小心。”
鬼医从药柜后探出头,独眼扫过两人:“楼上有间空房,你们凑合一晚。”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就一间。”
陈逸和苏瑶同时僵住。
“不用了,我们另找地方。”陈逸转身要走,却被鬼医冷笑拦住:“暗鸦区的旅馆全是黑鸦帮眼线,你们想自投罗网?”
话音未落,诊所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操!疼死老子了!”大虎粗哑的嗓门穿透门板,“那狗娘养的影蛇,下手真黑!”
苏瑶脸色骤变,陈逸一把拽住她手腕冲上楼梯。阁楼狭小潮湿,霉味混着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陈逸关门时,苏瑶的额头不慎撞到他后背,呼吸的热气透过布料渗进他脊梁。
“抱、抱歉……”苏瑶慌忙后退,却绊到床沿向后仰倒。陈逸下意识揽住她的腰,两人齐齐跌进吱呀作响的铁架床。
阁楼唯一的灯泡在头顶摇晃,在苏瑶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散落的发丝缠在陈逸指间,像某种温柔的枷锁。
“老头!楼上有人啊?!”
鬼医按住伤口,楼下传来二虎的哀嚎:“啊!轻点,疼死我了。”
三虎阴恻恻的声音紧随其后:“老大说决赛那天就带人砸了血笼,咱们先治伤……”
陈逸的手还扣在苏瑶腰间,掌心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他正要起身,苏瑶突然按住他肩膀:“别动,你伤口渗血了。”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止血绷带,指尖轻轻掀开陈逸的衣襟。陈逸肌肉瞬间绷紧。
旧伤叠着新伤,健壮的胸膛在昏光下宛如破碎的油画。
“疼吗?”苏瑶的呼吸拂过他锁骨。
“习惯了。”陈逸偏过头,喉结滚动。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苏瑶被吓了一跳,缩进陈逸怀中。
陈逸下意识地搂住苏瑶纤腰。
暴雨倾盆而下。雨声吞没了楼下的骂咧,却让阁楼里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的声响愈发密集。
缓过神来,苏瑶羞红着脸退开。
陈逸的掌心还残留着苏瑶腰间的温度。
他撑起身子想要退开,却因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苏瑶慌忙扶住他肩膀。
“别乱动。”她声音发紧,从随身小包里翻出碘伏棉球。
陈逸倚着斑驳的墙坐下,看着女孩跪坐在床沿为他清理伤口。昏黄的光晕染在她睫毛上,落下细碎的阴影。
棉球触到锁骨处的擦伤时,陈逸肌肉猛地绷紧。苏瑶手指一颤,棉球滚落在地。
“弄疼你了?”她抬头问,却撞进陈逸幽深的瞳孔里。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陈逸能看清她鼻尖沾着的灰尘,苏瑶能数清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
“等老大带人端了血笼,那个叫影蛇的杂种……”
楼下突然传来三虎阴恻恻的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苏瑶受惊般后仰,后脑勺磕到铁架床的栏杆。
陈逸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垫在她脑后。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的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有血腥味。”苏瑶忽然轻声说,手指无意识揪住他衣角,“和我哥一样……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要给我的生日礼物。”
闪电劈开夜空,陈逸看见她眼底晃动的泪光。
“一朵枯萎的木棉花。”苏瑶忽然笑了,泪珠却砸在陈逸手背,“他总说等我满二十岁,就带我去看十里红霞般的花海。”
陈逸的喉结动了动。
“你哥他……”
“被注射了B级药剂。”苏瑶攥紧衣袖,指节发白,“他们说这叫‘光荣进化’。可我亲眼看见他撕开自己的喉咙,因为受不了骨头生长的剧痛。”
陈逸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楼下的咒骂声、雨声仿佛瞬间退潮,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等比赛结束。”陈逸嗓音沙哑,“我带你去看。”
苏瑶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渗进陈逸肩头的绷带。
她没问“如果拿不到脊髓液怎么办”。
后半夜雨势渐弱,苏瑶靠在陈逸肩头睡着了。
陈逸凝视着窗缝透进的微光。
当天光大亮,两人在鬼医玩味的目光中下楼。
苏瑶耳尖还泛着红,却故作镇定地把热粥推给陈逸:“快喝完。”
“管挺宽啊小姑娘。”鬼医在药柜后嗤笑。
陈逸沉默着端起碗,却在碗底摸到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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