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雪夜默示录

羊皮纸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黄色,羽毛笔的沙沙声是图书室内唯一的声响。银白色短发的少女推了推滑落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着密密麻麻的笔记。窗外,暴风雪拍打着玻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无用信息过多,还需继续筛选……"她轻声呢喃翻阅着书籍,手下的笔尖速度愈来愈快。

书架深处的阴影忽然晃动了一下。趴在脚边的银色兽形怪物立刻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鸣。少女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桌角下方,指尖触到冰冷的枪管。

"晚上好,守林人。"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烛火剧烈摇晃,映出来人鲜红的帽檐下那张惨白的脸。他的嘴角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上扬,像是被人用钩子强行扯出的笑容。

银色雄鹿怪物弓起背,毛发根根直立。少女的眼镜片上反射出枪口的寒光:"你是谁?"

男人发出咯咯的笑声,那声音尖锐的像是碎玻璃在黑板上刮擦:"听说你在追查几年前那支探险队的事?"他的手指划过书架,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可怜的冒险系怪物大师,到最后竟然连死去的面孔都难以辨认……你说,还会有更多的牺牲品吗?"

少女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心口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要灼穿她的制服。她抬起枪,指尖在扳机上微微收紧。

枪管在烛光下泛着冷铁的光泽,准星稳稳咬住男人的眉心,她的呼吸变得极轻,连睫毛都不曾颤动。

"最后一次警告。"她的声音比雪原的夜风更冷。

"嘻嘻,你知道他们最后听到了什么吗?"面对少女的愤怒,那男人只是嬉笑着复述事实:"五具尸体,五张笑脸,你说,他们最后看见了什么?"他的身影开始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是雪……会笑的雪……"

“闭嘴!”

长袍人的笑容裂得更开,嘴角几乎要碰到耳根。他的手指缓缓抬起,暗红色的液体从指甲缝里渗出,在空气中拉出粘稠的丝线。

枪响了。

炼金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枪口迸发的蓝焰在瞬间照亮了整个木屋,子弹穿透男子的眉心时,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直到弹头内至纯的冰元素晶石骤然爆发。

冰晶以弹孔为中心像蛛网那样疯狂蔓延,男人的头颅在眨眼间覆满白霜,他的笑容终于在此刻凝固,像是一张拙劣的冰雕面具,细密的裂纹在冰面上扩散,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漂亮的一枪。"面对足矣致死的伤口,长袍人的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冰雕的头颅突然炸裂,碎片在落地前就化作血雾消散。

残破的红兜帽飘落在地,而下面,空空如也。

守林人的枪口没有放下,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像是积雪下腐烂的松针,又像是生锈的铜币。雄鹿在她脚边低吼,银色的毛发间有细小的电弧跳动。

银色怪物猛地扑向消散的阴影,双蹄子却只扯下一片黑色布条,原本***立的地方,只剩一页页泛黄的报纸飘然落地。头版标题的油墨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雪山禁地"几个大字。

"那么,下次再见。"男人的余音在书架间回荡,"记得打心脏,守林人。"

最后的话语化作一阵刺骨的风,吹灭了所有蜡烛。黑暗中,只有守林人的炼金枪管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

窗外,暴风雪突然停歇,月光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树枝扭曲的投影,宛如无数伸展的利爪,远处传来隐约的声响,像是千万人同时在窃窃私语。

少女捡起报纸,发现背面用血写着几段小字:

五具尸体还在笑

嘴唇缝到后脑勺

晶体在它眼眶里

开出会唱歌的冰花

很快我们也能听到

五具尸体还在笑

他们的嘴角缝着月光

用细密的牙齿歌唱

雪在耳语一个秘密

我们终将长出

三对冰做的翅膀

银色怪物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少女猛然看向窗外,茫茫雪地上不知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每个足印都有六道分叉,向着禁区方向延伸……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