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寒渊

冰牢外,雪人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停在门口,接着是冰锁被打开的"咔嗒"声。

厚重的冰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刺骨的寒风就裹着雪粒子灌了进来。

"就是现在!"楚振江突然暴起,长枪如银龙出洞般刺向门缝。

狄小虎一个翻滚抄起幻刃,蓝色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御岚羽双剑交叉,冰火之力在剑刃上流转。琳娜的琴弦震颤,音波如利箭般射出。

四人的攻击同时落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僵在了半空。只见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雪人,它们数量之多,一个挨着一个,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咕嘎,咕嘎。”那些雪人缓慢地围拢过来,它们笨重的身躯覆盖着厚实的毛发和肮脏的积雪,领头的雪人突然咧开大嘴,发出一声怒吼。

“吼——”

雪人的声音像是千百块碎玻璃在铁皮上刮擦,让众人捂紧耳朵,感到一阵阵眩晕。

"冲出去!"楚振江的长枪横扫而过,枪刃精准地劈进一个雪人的双爪连接处。那些冰锥般的爪子应声断裂。

御岚羽看准机会,双剑交错斩出。冰剑冻住另一个雪人的右爪,火剑紧跟着劈下,将冻脆的冰爪整个敲碎。碎冰碴四处飞溅,那个雪人低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周围的雪人全都停下了动作。原本空洞的眼窝里突然亮起诡异的红光,雪怪们笨拙地弯下腰,用扭曲的冰爪从地上抓起大把积雪。它们将雪块在掌心用力压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最前排的雪人突然发力,雪球如炮弹般呼啸而出。

"小心!"楚振江大喊一声,长枪横扫,将飞来的雪球击碎。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枪杆上结了一层白霜。碎裂的雪块四散飞溅,像弹片一样在冰面上凿出无数小坑。

狄小虎刚想移动,一个雪球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凛冽的寒气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瞬间凝结成冰。伊乐想要打开光盾防御,却被接踵而至的雪球砸中后背,小小的身体被重重拍在冰墙上。

御岚羽双剑交错,试图斩碎飞来的雪球。第一个雪球被劈开后,爆开的雪雾迷了他的眼睛。第二个雪球直接命中他的胸口,撞得他踉跄后退。

琳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那些雪球落地后爆开的寒气,让周围温度骤降,四人的睫毛和发梢都结满了冰晶。

“咕嘎,咕嘎!”年长的雪人发出得意的怪叫,它用爪子掏出一团发黑的积雪,捏成硕大的雪球。这个雪球飞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凌。

雪球攻势越来越密集,四人被迫蜷缩在角落。每个雪球砸在冰壁上都会引发一阵震颤。

楚振江的长枪越挥越慢,枪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的呼吸越来越重,白色的雾气在面前凝了又散。御岚羽的双剑也变得沉重起来,剑刃上的火光越来越微弱。

"背靠背!"楚振江哑着嗓子喊道。

四个人立刻靠在一起,在风雪中勉强站成一个小圈。雪人们越围越近,它们空洞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嘴里不停地发出"咯咯"的怪笑。

狄小虎的膝盖重重砸在冰面上,却感觉不到疼痛。亚克医生背着他走在沙漠里的画面在眼前晃动,那人蓝色的发梢被汗水浸透,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越来越远。

楚振江的视线开始模糊,长枪从麻木的指间滑落。

恍惚间,他看见母亲躺在病榻上,枯瘦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汤药的苦涩气味似乎又萦绕在鼻尖。要活下去……那个虚弱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回响。

御岚羽的双剑当啷落地。他看见离家那晚的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祖宗牌位前,肩膀微微发抖。那柄他偷偷放回剑架的家传宝剑,剑穗上的红绳已经褪色。

琳娜的琴弦崩断,感到母亲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楚振江艰难地挪动身体,身为队长的他在这时挡在了同伴前面。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青,却还是挤出一句话:"大家……保留体力……"

话未说完,他的头就重重地垂了下去。琳娜用最后一点力气抱住伊乐,眼泪在脸上结成了冰晶。御岚羽的手指还死死扣着剑柄,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冰牢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连呼出的白雾都变得稀薄。雪人们的身影在冰壁上扭曲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到的噩梦。最年长的那个雪人把脸贴在冰墙上,没有五官的面孔慢慢浮现出熟悉的轮廓。

难道我们要在此结束了吗?

这是此刻王牌战队的成员们心中唯一的想法,虽有不甘,但残酷的现实让他们感到绝望。

轰隆!

就在众人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冰窟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整面冰墙轰然炸裂,碎冰如暴雨般四溅。刺目的阳光从裂缝中倾泻而入,照得雪人们发出凄厉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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