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虫巢血藤噬魂乱

北荒虫巢的入口形如巨兽咽喉,暗红色肉膜覆盖的洞壁下,血管状藤蔓如活物般规律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喷出腥甜雾气。林小凡的右臂新生龙鳞泛着青金色光泽,左瞳深处的青莲烙印微微发烫——白芷的残魂正在缓慢苏醒。他握紧青铜钥匙,钥匙尖端刺入虫巢肉膜,藤蔓如遭雷击般退避,露出蜿蜒向下的甬道。洞壁肉膜下隐约可见无数凸起的虫卵,卵壳透明如琉璃,内里蜷缩着尚未成形的幼虫,虫体表面覆盖着人脸状的纹路,仿佛将修士的魂魄生生拓印其中。

“这钥匙……竟能克制虫巢活体?”他摩挲钥匙纹路,纹路与通天塔投影的星图隐隐呼应。钥匙尖端沾着暗紫色黏液,黏液触及空气便蒸腾成雾,雾中浮现出模糊的星轨轨迹,指向虫巢深处。

甬道尽头传来沙沙声,数百只拳头大小的紫晶甲虫涌来,虫壳表面浮动着人脸状的魂影,每一张面孔都带着扭曲的痛苦神情。林小凡的煞气灵稻根系刚要出击,左瞳青莲突然绽放,冰霜之力如潮水般蔓延,半数甲虫被冻结成冰雕,坠地碎裂时发出清脆的悲鸣。白芷的魂音虚弱却清晰:“这些是噬魂虫……别用灵力触碰!它们以修士神识为食,灵力越强越会激发凶性!”

甲虫群炸开紫雾,雾中浮现医仙谷叛徒的身影——正是曾在幽冥海逃窜的鬼修!那人黑袍上的千蛛纹路泛着幽光,指尖缠绕着半透明丝线,丝线末端系着七枚青铜铃铛,铃铛表面刻着【摄魂】二字。“鬼王殿与虫巢合作三月有余,就为等你入瓮!”鬼修狞笑,铃铛震颤间发出刺耳鸣响,音波穿透岩壁,洞顶肉膜裂开缝隙,更多噬魂虫如黑潮倾泻而下。

丝线穿透紫雾,林小凡侧身闪避,丝线却拐弯刺入他右臂龙鳞缝隙。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神识:医仙谷地牢中,白芷被铁链束缚在青铜药鼎上,鼎内沸腾的药液裹挟着枯荣草的气息;药奴孩童蜷缩在角落,浑身布满溃烂的毒斑;老妪手持琉璃杵,杵尖刺入白芷心口,抽离的魂丝如星河般璀璨……

“这是……你的记忆?”他扯断丝线,龙鳞渗出暗金色血液,血液滴落地面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鬼修狂笑,黑袍鼓荡如蝠翼:“是你那心上人的记忆!她当年为保药奴,自愿被抽魂三次!最后一次抽魂时,她甚至求长老将魂丝炼入医仙谷护山大阵——可惜啊,阵成之日,她却被定为叛徒,残魂扔进焚天谷喂了地火!”

煞气灵稻突然失控暴走,根系刺入洞壁肉膜疯狂吞噬养分,肉膜下的虫卵接连爆裂,幼虫残躯化为脓血被灵稻吸收。虫巢仿佛被激怒,整条甬道开始收缩挤压,肉膜分泌出腐蚀性黏液,黏液触及龙鳞便腾起青烟。林小凡右爪用力撕开前方,跃入一处开阔洞窟——窟顶垂落着血红色藤蔓,每根藤上都倒吊着一名修士,藤尖刺入其天灵盖抽取魂力,修士面容干瘪如枯木,唯有眼眶中跳动的幽绿鬼火证明残魂未灭。

窟底王座上,虫母的人形身躯与血藤共生,腹部延伸出的触须正将魂力输送给中央的巨型虫卵。虫卵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纹路中流淌着青金色的液体,竟与林小凡的龙血气息相似。她抬眸轻笑,瞳孔是复眼状的晶簇,每一片晶面都映出林小凡的身影:“青帝血脉?正好喂养我的孩儿们——它们饮过你的血,便能继承神农碑的造化之力!”

血藤如巨蟒袭来,藤身裂开无数口器,口器中探出细密的骨刺。林小凡挥动青铜钥匙划出星轨,钥匙与藤蔓相撞迸发火星,星轨轨迹竟在空中凝成半幅残缺的阵图。虫母突然闷哼,腹部触须断裂——白芷的魂力借青莲烙印催动冰霜,冻结了半数血藤!冰霜顺着藤蔓蔓延,所过之处虫卵尽数爆裂,青金色液体洒落地面,竟滋养出几株黑白交织的枯荣草。

“药田西南……枯荣草……”白芷的魂音断断续续,青莲烙印的光芒忽明忽暗。

林小凡暴退至洞窟西侧,煞气灵稻根系掀开腐殖土层,三株枯荣草扎根在虫卵残骸中,草叶黑白分明,叶脉如人体经络般搏动。他吞下一株,草叶化作暖流涌入灵田,失控的灵稻暂时平静,稻穗竖瞳中暴戾的血纹消退几分。虫母却在此刻引爆虫卵,卵中冲出三只人面蜈蚣,蜈蚣口器开合间竟发出医仙谷老妪的声音:“孽障!你竟敢勾结虫修!今日便让你与这妖妇一同化作阵眼养料!”

“聒噪!”林小凡右爪贯穿蜈蚣头颅,扯出的妖丹中封存着老妪一缕分魂。分魂尖叫着湮灭,另外两只蜈蚣趁机喷出毒雾,毒雾中混杂着细如发丝的蛊虫。白芷的冰霜之力在左瞳凝聚,毒雾冻结成冰晶簌簌坠落,蛊虫在冰晶中挣扎爆裂,溅出的毒液腐蚀地面,腾起腥臭紫烟。

虫母趁机遁入血藤主根,整座虫巢开始坍缩。窟顶藤蔓断裂,倒吊的修士如雨坠落,他们的魂力被抽尽,落地即化为干尸,干尸眼眶中的鬼火却汇聚成流,涌入虫母体内。林小凡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热,星图投影映出虫巢核心方位——那里埋着一块神农碑【蛊】字残片!星图轨迹与钥匙纹路重叠,指引出一条穿过坍缩虫巢的险径。

“拦住他!”虫母尖啸,血藤主根裂开巨口吞来,口中密布倒刺,刺尖滴落腐毒。林小凡将枯荣草汁液抹在钥匙上,星图光芒暴涨如烈阳,洞穿血藤主根。主根内部是蜂窝状的魂力储藏室,每一格蜂巢中都囚禁着一道修士残魂,残魂被血藤根系缠绕,魂力顺着藤蔓输送到中央石台——石台上悬浮的【蛊】字碑文正将魂力转化为虫卵养分,碑文表面浮现出青帝虚影,虚影手持神农碑,碑文【蛊】字化作万千毒虫,啃噬着修士残魂。

“逆徒!安敢坏我饲蛊大计!”青帝虚影抬手虚按,碑文中钻出九头蛊雕,雕喙如钩,喷吐毒瘴。

林小凡的煞气灵稻根系刺入碑文,稻穗竖瞳迸发黑金双色光芒:“饲蛊?你不过是个窃天机的懦夫!”龙爪捏碎虚影的刹那,碑文剧烈挣扎,竟幻化出白芷被抽魂的画面——原来当年青帝以神农碑操控万蛊,正是为了抽取修士魂力滋养碑文!

碑文被吞噬的刹那,虫巢血藤尽数枯萎,青帝虚影溃散成光点。虫母的人形躯壳崩解,露出底下的千足虫本体,虫躯表面布满溃烂的毒疮,疮口中爬出无数细小蛊虫。她疯狂扑向残存的虫卵,却被白芷的冰霜锁链缠住:“你的魂……很合适做药引。”

青莲烙印绽放,虫母魂体被抽离,注入枯荣草炼成的药液。林小凡饮下药液,右臂龙鳞浮现血色纹路——那是操控血藤的新能力,纹路中流淌的魂力与枯荣草的轮回气息交融,竟在灵田内凝成一枚混沌稻种。他踏出虫巢废墟时,怀中青铜钥匙与【蛊】字碑文共鸣,指向北方雪原。钥匙纹路补全了部分星图,图中显现出一座被暴雪掩埋的古修士陵墓。

天枢阁的剑光在云层中闪现,剑啸声如雷霆滚过荒原。白芷的魂音第一次带上温度,青莲烙印中浮现出模糊的记忆画面——雪原深处,一座冰棺封存着她第二世的身躯,棺盖上刻着【药圣】之名。

“下一站……该去讨债了。”林小凡碾碎掌心的蛊虫残骸,虫血渗入雪地,化作一朵诡艳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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