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滩的晨雾裹着铁锈味,赵守真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捻着一粒金砂。分水珠里的液体泛着靛蓝幽光,映出他眉间的沟壑——这是昨夜从柳府新娘胃里提取的矿砂,纯度比官矿高了足足两成。
"工部上月奏报赤水官矿减产三成。"他举起琉璃盏对着朝阳,金砂边缘泛起诡异的银纹,"掺了东海沉银,难怪敢克扣产量。"
苏九黎的青鸾剑突然出鞘半寸,剑锋指向下游漩涡。一具缠满水藻的浮尸撞上礁石,腐白的指节死死攥着半截罗盘。赵守真剖开肿胀腹腔时,犀角铜铃炸响——五脏六腑间蜷缩着拳头大小的蜘蛛蛊,八只复眼倒映着两人身影。
"噬魂蛛母。"苏九黎剑穗雷光暴涨,"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查官矿..."
话音未落,蛛蛊腹部裂开,千百根银丝迸射。赵守真旋身甩出验尸刀,刀刃精准刺入蜘蛛口器,腥臭黏液溅在青石上竟蚀出北斗七星状的孔洞。
"雷走震位!"苏九黎并指画符,青丝间雷纹隐现。
子时的梆子声渗入招魂幡,赵守真掀开鬼市西口的破布帘。苏九黎的青鸾剑缩成骨簪大小,剑穗雷光却照亮了巷角血渍——那是用处女经血画的引路符。
"赤水金砂经七指张的铺子流通。"他弹出一枚染血的工部铜钱,"三具尸体,换龙脉矿图。"
瘸腿掌柜的义眼咕噜转动,青铜算盘突然炸开。十三枚算珠裹着绿火袭来,赵守真蹬翻药柜,漫天飘散的醉仙散里混着腐甜味——与新娘尸体如出一辙。
"雄黄三钱,苍术七分!"他抓起药碾砸向壁柜,粉尘遇蛛丝燃起青焰。火光照亮掌柜畸形的右手:第七根指骨竟是青铜所铸,关节处刻着佛门梵文。
苏九黎的雷符劈落瞬间,柜台轰然炸裂。焦黑的蛛母残骸里,一枚羊脂玉扣叮当落地,内侧"工部侍郎裴"的私印清晰可辨。
"闭七窍!"苏九黎甩出五雷旗封住门窗,"蛛丝导电,给我三息!"
赵守真扯下衣带缠住口鼻,汞血在经脉里奔涌。瞳孔泛起水银光泽的刹那,他看清银丝网络里的破绽——西北角的蛛丝比其他方位细了半毫。
药杵裹着雄黄粉掷出,蛛网燃起的青焰为雷光铺路。苏九黎的青鸾剑化作游龙,顺着火径刺入蛛母核心。焦臭烟雾中,玉扣上的裴字突然渗出黑血。
"醉仙散改制的牵魂引。"赵守真碾碎残留药渣,"用龙脉匠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操控噬魂蛛母——工部侍郎怕是活不过今夜子时。"
刑部地牢的潮气爬上脊背,赵守真用银针挑开三皇子颈侧皮肉。本该化作灰烬的逆鳞泛着血光,细看竟是两片薄鳞相叠。
"上层的鳞片是三日前的,底层却浸过半月巫血。"他蘸着尸水在砖墙勾画,"有人用换皮术伪造刺杀现场——殿下十五天前就死了。"
窗外忽有破空声袭来,苏九黎挥剑斩落箭雨。箭簇刻着镇魔司暗纹,尾羽上绑着半截金纹腰牌——属于三年前失踪的镇抚使陆昭然。
"陆师兄的惊蛰剑法。"苏九黎抚过剑痕,嗓音发涩,"这箭路走势...是他亲手教的。"
天机阁废墟的焦土里,青铜罗盘扎进赵守真掌心。血肉模糊间,他扒出半截残碑。酸液腐蚀的碑文间,二十八宿星图与新娘尸斑重合。
"七星为匙,九狱为皿..."他摩挲着缺失的星象仪碎片,琉璃罩内的鬼宿星位空着蚕神图腾——正是九黎巫族的祖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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