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曾小梅，本名如梅。
在一个寒冬腊月的深夜里，我悄然来到了这多苦多难的人世间。
那晚北风呼号，雪花漫天飞舞，它们伴随着我而来，仿佛是为了洗涤我洁净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风停了，雪也停了，或许是它们辛苦了一个晚上，也累了。
晨曦初照，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
唯有墙角一棵初长成的小梅，开得正盛，为大地增添了一抺明艳的色彩。
我父亲见状，便给我取名如梅，希望我能像梅花一样，在风雪中铁骨铮铮，倔强地绽放。
小时候，虽然家里很穷，父母总在忙个不停。
我稍懂事后，就要分担家务，帮忙烧火做饭等。
但他们一旦有空，就会抱着我戏耍，又亲又哄，给我讲童话故事等。
父母给我的爱，是最无私的。
当然，村里还有一群天真烂漫的小伙伴，可以经常在一起玩耍。
因此，我曾也有过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童年。
……
然而，我六岁那年，家乡遭了大旱。
那正当是禾苗长势正旺的季节，没有水，叶子便渐渐焉了，田野失去了生气。
人们四处求雨，可雨就是偏偏不下，三番五次请龙王，也未曾见其不吝显灵一次。
有时看着一团乌云飘来，可它就是不作停留，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又飘走了。
有时也确实下了点小雨，可就那么三五滴，对于干旱已久的土地来说，根本无法滋润到禾苗的根部，作用微乎其微。
去年年景不佳，收成本就不好，今年要是再遭大旱，那还得了？
眼见久旱无雨，就连县令也坐不住了，怕是治下要大乱了。
乱了就不好交差，后来听说县令请了一位名叫公孙胜的山中奇人前来祈雨。
只见那公孙胜戒斋沐浴、焚香更衣后，便起坛作法，剑指长空，咤叱风云。
不一会儿，果然起风了。
天上本是晴空万里，竟渐渐有水气汇聚成团，一时乌云滚滚，雷鸣电闪。
百姓见状，不由欢呼雀跃，以为这下真的要下大雨了。
可是任凭公孙胜再怎么努力，云团就是不愿化作瓢盆大雨，只洒了几滴豆大的雨点，便又烟消云散了。
百姓急得直跺脚，干巴巴看着天空又变成艳阳高照。
公孙胜已是满头大汗，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仰天长叹，对县令说，天意如此，他也没办法。
……
我家本来就只有一亩三分地，粮食根本不够吃，父母平时靠给地主家做各种长工短工补贴家用。
这一旱，地里便颗粒无收，地主家也不用雇工了，我家的存粮本来就少得可怜，很快便没任何可吃的了。
于是我父母带着我出来乞讨。
这一出来，才知道除了家乡，方圆数十个州县都遭了灾。
大家都已经断粮了，面黄肌瘦，都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赤地千里，饥民无数。这等大灾，地方官俯无法应付，自然早已将灾情上报朝庭。
刚开始大家都还希望朝庭能赈灾放粮，但左朌右盼，光听打雷不见下雨，朝庭赈灾总一直在半路上。
至于民间，偶尔会有富人在路边搭棚施粥，但那粥清得跟米汤差不多。
况且饥民实在太多，好善乐施的富人也难长时间坚持下去。
实在没得吃，人们便开始啃树皮、嚼草根。
但树皮很快便被剥光了，草根也被挖没了。
最后，连鼠雀也基本绝了迹。
听说有人甚至吃起了观音土，那东西虽能顶一时饥饿，但根本没营养，而且消化不了，吃多了不出几天便会坠肠而亡。
家乡确实找不到可以吃的了，人们便纷纷外出逃荒。
但四周都一样，谁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走到哪里才能找到吃的。
只是有人在前面迷茫地走着，后面便会有人盲目地跟着，于是渐渐形成了一支支逃荒大军。
……
要说朝庭赈灾，其实并非没有，而是确确实实地有。
只是中间经过贪官污吏的层层苛扣，你占一头，我捞一点，再加上与奸商互相勾结，倒买倒卖，弄虚作假，欺上瞒下。
因此，朝庭赈灾的钱粮，本来就有所短缺，而最后真正到灾民手中的，十不足一二。
很难想象，这本该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赈灾活动，结果却成了贪官污吏和奸商的饕餮盛宴。
有些丧尽天良的贪官污吏和奸商，甚至巴不得灾情更严重些，更漫长些，他们好趁机多捞一点。
之间，皇帝也曾派了国舅爷下来监察赈灾一事。
国舅爷带着御林军，轻车快马，一路追查下来，很快便查了几件大案要案，也确实砍了不少颗贪官污吏和奸商的人头。
灾民见状，直呼青天大老爷，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赈灾一事，许久依然不见起色。
后来听说，其实国舅爷只不过是抓了几个无权无势的倒霉蛋而已，国舅爷拿他们当替死鬼，好借此扬刀立威，杀鸡儆猴。
底下那些经验老到、明白其中奥妙的贪官污吏和奸商们，便都含泪从自己腰包中匀出一份银子，双手奉给国舅爷，大表忠心。
国舅爷既查案有功，又捞了几车金银珠宝，便高高兴兴回去向皇帝交差了。
所以说，国舅爷并非是真正来监察赈灾的，而是来强行分赃的。
于是，表面上地方官府已把赈灾粮发出去了，结果是粮食在奸商的仓库里堆积如山，而老百姓则受尽盘剥，十室九空，饿殍遍野。
……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清官或正直之吏，一直在为赈灾一事忙前忙后。
可是独木难支，他们只是一小撮人，再努力又能怎样。
泥沙俱下，大流如此，他们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他们越是清正，越是努力，就越受到贪官污吏的排挤，或奸商们的捉弄。
他们在贪官污吏和奸商眼里，是居然不爱钱的傻子，傻得令人难以理解。
他们甚至成了贪官污吏和奸商们的眼中钉，捞好处的绊脚石，必除之而所快。
而且，当朝庭对地方赈灾一事不力，怪罪下来时，反而是他们在担责。
苦差往他们身上推，责任自然也要往他们身上推。所以，他们做得越多，责任就越大。
历来，君子总是斗不过小人。
历来，受污谄的，往往是忠良之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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