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瓶

张平绕项目部转了一圈,一脚踹开后门,迅速躲进菜园。稍等片刻,见无异状,便猫着腰溜进了厨房。

从厨房窥视大厅,那具无名男尸已消失无踪。

张平还未喘过气来,便见王德福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尸体在短短时间内布满了尸斑,腐烂的肥肉不断从身上脱落,俨然与那无名男尸如出一辙。

“这就是灵异事件吗?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

张平一咬牙,弯下身子,冲向大厅与厨房之间的楼梯。

王德福似乎察觉到了厨房方向的动静,蠕动着靠近,腐烂的碎肉和浓黑的血液洒了一地。

“看来王德福做诡都不肯放过我!”

张平脚步不停,冲上二楼,找到最近的宿舍,拧动门把手,可房门纹丝不动。

“我是张平,我知道厉诡的杀人规律,快开门。”

张平拧到第三扇门时,楼梯口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张平屏住呼吸,心脏剧烈跳动,此时的脚步越来越近,每一步都震耳欲聋。

“二楼是最佳的藏身之处,即便厉鬼破门而入,还能跳窗周旋。三楼则如同囚笼,跳窗即便不死,也会受伤,一旦行动不便,便是等死。”

简单分析利弊后,张平决定继续尝试开门。每一扇门似乎都是希望,可每一扇门又都是绝望。

忽然,过道尽头的房门缓缓打开,刺耳的摩擦声显得异常诡异。

张平停下手中开门的动作,直勾勾盯着尽头的房间,一种莫名心悸使得他犹豫不决。

然而楼梯口的沉重脚步声愈发清晰,犹如索命恶鬼的咆哮。

不再犹豫,他冲进尽头的房间,反手锁上门。

随着落锁声的消失,整个二楼再次恢复了平静,连那沉重的脚步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平倚着门,大口喘气,额头的汗珠不断滴落。

稍作休息后,张平便打量起房间,房内空无一人,四面密不透风的墙壁迫使他冒出一句国粹。

“卧槽!耍我是吧!一扇窗户都没有,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房间内虽然还算整洁,但浓烈的汗臭味夹杂着丝丝腥味,令人难以忍受。

桌上摆放的几本笔记本吸引了张平的注意。他随手翻开几本,发现几乎都是工人的工时记录。

“这是老李的房间!”

二层都是工人的宿舍,张平住在三楼,几乎不会在二楼徘徊,因此只能通过里面的物件才能确定房间的主人。

翻开最后一本黑色笔记本,张平对除了施工时才会接触的工人代班有所了解。

[2017.5.15]

[发放工资9300]

[存李立治病钱8500]

[治病钱需320000-8500=311500]

……

李建成几乎把每日的开销都记录在黑色笔记上。

“每个月500左右的生活费。”

张平心情愈发的沉重,毕竟在大学的时候,他也尝试过500元一月的“荒野求生”。

翻到最后,记录的信息处处透露着诡异。

[2018.7.21]

[古董出售40万元]

[李立治病钱]

“记录的日期已经是一个月前,似乎还未写完。”

看完最后一页,张平的目光停在“古董”二字,再也无法移开。

脑海里全是杨晋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三樽看不清样式的黑色瓷瓶。

就在这时,床底传来诡异的响动,不等有所反应,一只黑色瓷瓶撞上了张平的后脚跟。

很快,房间里的汗臭味逐渐被腥臭味取代。张平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手中的笔记本因用力而不断颤抖。

紧接着,液体的流动声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清晰,低头朝下望去,不知何时鲜红的血液已经没过鞋跟,脚上传来的热流没有一丝暖意,反而冰冷刺骨。

正当张平想要逃跑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抓住了自己的脖颈,整个身体已然无法动弹。大脑的记忆飞速的流失,直至最后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张平睁开眼的瞬间便弹起身子,想要夺路而逃。可不知是谁关了灯,房间变得无比漆黑,如同置身棺材之中。

下一秒,张平狠狠撞在墙壁上。他摸了摸额头,没有肿起,甚至没有疼痛。

不等他弄清缘由,一股强烈的自尽念头充斥大脑,还夹杂着莫须有的理由。

“我的结发妻子死了,我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下地狱!”

张平捂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刚大学毕业,才20岁!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媳妇?”

“我的妻子死了……”

“我一个雏,神TM我的媳妇死了!”

就当张平因为意识错乱痛苦不堪的时候,他的周身突然飘散出若有若无的纸钱味,就和爷爷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小时候他还因为这种难闻的气味不愿接近爷爷。

味道消散的时候,张平的大脑竟多出无数人的记忆。

“我是赵金,是位将军……”

“我是卓文,是位律师……”

“我是海绵宝宝、我是派大星、我是佩奇……”

“我是张耀文,是位驱鬼者,隶属南省安全局,代号诡忆录!”

……

张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经历了无数人的人生。他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已变得痴傻。

“爷爷……”

瞳孔聚焦的瞬间,张平轻声低喃,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张平脑海里不断闪过爷爷的人生经历,最多的画面竟是自己的笑容。

这一刻,张耀文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灵异取代了张平承受厉诡的袭击,导致厉诡的袭击虽然成功,而张平的意识并未被夺走,从而造就了一位及其特殊的驱鬼者。

灯光亮起后,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丝毫看不出鲜血侵染的痕迹,黑色的瓷瓶也不知去向,地板上只留下一堆黑色的粉末。

张平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整理着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

“呵!驱鬼者吗?”

此刻房间墙角处站着一位身穿鲜红嫁衣,头戴破烂红盖头的女子,只是嫁衣的衣料如血般艳丽,散发着陈旧与腐朽的气息。

张平几次想看清盖头下的样貌,或许是它原本就没有样貌,又或许是盖头的灵异,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因为所驱使厉诡的特性,张平不仅获得李建成的记忆,还获得张耀文的记忆片段。

似乎是灵异之间的相互影响,关于张耀文一生中接触灵异的关键记忆全是一片黑暗。

“眼下还是想办法摆脱困境,其他事情等安全了再向杨晋求证。”

经过几次尝试后,张平发现诡新娘可以通过自己的意识控制。

普通人能完成的动作,它都能完成。普通人不能完成的卸下胳膊,摘掉脑袋它也能完成,只是无论怎么驱使都无法让它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看见诡新娘,带着这个玩意儿出门,第二天我就可能上头版头条,又或许第二天就被安全局的人干掉!”

由于诡新娘似乎是虚化的状态,张平还尝试过几次以不同方式和物品接触诡新娘,然而无论如何都会从它身上穿透而过。

“也不给我个说明书,成为驱鬼者本就没多长时间好活,用一次灵异能力,厉诡的侵蚀就会加深,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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