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青州旧案浮水面
血色苍穹下，林七夜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胸膛处传来的不是剧痛，而是某种冰凉的触感——七十二道星辰锁链正从剑匣深处蔓延而出，将他破碎的躯体缝合。
“值得吗？“
亘古的低语在识海回荡。林七夜看见自己站在无尽星空中，对面是背负七柄古剑的虚影。那人的面容被雾气笼罩，唯有左眼的剑轮与自己如出一辙。
“用混沌剑体换三息光阴。“虚影轻弹剑锋，星海随之震颤，“就为看那丫头平安？“
林七夜握紧淌血的拳头：“她不该卷进来。“
“痴儿。“虚影突然挥剑劈开星幕，“看看你守护的真相！“
破碎的星光凝聚成画面：十年前青州城郊，三长老正将染血的城主令交给黑衣人。月光照亮那人侧脸——竟是苏明月的生父，月神殿大祭司！
“不可能......“林七夜踉跄后退，撞碎了星辰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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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祭坛正在崩塌。林七夜睁开眼时，正看到自己的心脏在剑骨上方跳动，每一下搏动都震碎大片魔纹。苏明月不知何时折返，月轮剑插在祭坛中央，剑身缠绕着两人交织的血线。
“你疯了？“林七夜想推开她，却发现血脉相连无法分离。苏明月眉心新月印记已完全漆黑，嘴角却带着笑：“当年你为我挡过一剑，这次该我了。“
祭坛底部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被魔气浸染的剑骨突然调转方向，化作利箭射向苏明月心口。林七夜本能地旋身抵挡，剑骨贯穿肩胛的刹那，他看清了骨面上镌刻的细小符文——青州三十万亡魂的名字！
“原来如此......“林七夜呕出带着金芒的血液，“用生魂刻印，以剑骨为碑......“
混沌剑气突然暴走。剑匣九重光幕同时开启，最深处的锁链寸寸崩解。林七夜听见虚空传来剑鸣，那声音与记忆中父亲的佩剑一模一样。
“七夜！看祭坛下面！“苏明月突然惊呼。坍塌的青铜柱间露出地宫入口，石门上的封印纹路竟与林家祖祠的防御阵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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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丈长的青铜甬道里，壁灯是用修士头骨制成。林七夜每走一步，地面就浮现出血色脚印。苏明月跟在后方，月轮剑映出墙壁上诡异的壁画——画中月神后裔被锁链贯穿，正在向剑形祭坛跪拜。
“这是......“苏明月突然驻足。她的血液滴落在地，竟激活了隐藏的星图。穹顶降下光幕，投影出令两人窒息的场景：
青州城头，林震南浑身是血地护着百姓撤退。本该支援的青云卫突然倒戈，为首的正是眉心嵌着剑玉的城主！最骇人的是，那些“百姓“眼中都泛着魔气，分明是早就被控制的傀儡。
“父亲早就知道......“林七夜一拳砸在石壁，“所以他选择与城同焚！“
画面突变。城主将哭喊的孩童投入血池，池底浮起的正是混沌剑骨。三长老在池边绘制阵图，每道阵纹都对应着月神血脉的穴位。
“他们用青州城炼剑......“苏明月突然呕吐起来，“用我的族人做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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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响动。林七夜劈开最后一道石门，瞳孔骤然收缩——百丈见方的血池中，悬浮着三千柄漆黑魔剑。每柄剑都钉着一具尸骸，心口处的新月印记尚未完全消散。
“明月......“
微弱的呼唤让苏明月浑身剧震。血池中央的玄铁柱上，锁着与她容貌七分相似的美妇。妇人胸口插着的月轮剑，正与苏明月的佩剑共鸣。
“娘亲！“苏明月想要冲过去，被林七夜死死拽住。他左眼剑轮疯狂旋转，看到美妇体内盘踞的魔种正在苏醒。
“好孩子......“美妇突然露出诡异笑容，“过来让娘亲抱抱......“
林七夜挥剑斩断袭来的魔气触手：“她被炼成剑傀了！“
血池沸腾。三千魔剑同时升空，组成遮天蔽日的剑阵。苏明月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林七夜剑锋：“用月神血破阵！“
混沌剑气与月华交融，在剑阵中撕开缺口。当两人冲到玄铁柱前时，美妇突然自爆丹田。飞溅的血肉中，半块玉佩落入苏明月掌心——正面刻着“青州“，背面是城主府的徽记！
“这是......调兵符？“林七夜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残玉。两半玉佩拼合瞬间，血池底部升起水晶棺，棺中躺着的竟是完好无损的林震南！
“爹......“林七夜剑锋颤抖。棺中人突然睁眼，瞳孔中魔气森然：“夜儿，为父等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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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贯胸而过。林七夜看着“父亲“胸口的魔种，突然笑出眼泪：“你们连死人都不放过。“混沌剑气透体而出，将水晶棺连同幻象绞成碎片。
烟尘中有青光闪烁。林七夜拾起残片，上面刻着父亲最后的留影：“青州乃局，速逃！“画面中林震南捏碎传讯玉符，收信人竟是月神殿主！
“原来你父亲早就察觉......“苏明月突然闷哼跪地。她手中的玉佩正在发烫，投影出新的画面：月神殿主将婴儿时期的她交给青云城主，换取的正是混沌剑骨的炼制法门！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澹台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精彩吗？这份真相大礼。“
九条毒蛇撞破穹顶，叼着块留影石落下。石中影像让林七夜如坠冰窟——青云城主跪拜的魔影脚下，赫然倒着苏明月母亲的尸体。而魔影手中把玩的，正是弑神剑匣的第九柄剑！
“现在明白了吗？“澹台烬的真身从阴影走出，“从你们出生起，就是棋局中的......“
剑鸣打断了他的话。林七夜与苏明月双剑合璧，混沌剑气与月华交织成网。澹台烬脖颈处的毒蛇突然自爆，黑血中浮现出星图：“魔种将在子时......“
整个地宫突然下沉。林七夜抱住昏迷的苏明月，在残剑护卫下冲出地面。血色天幕下，九座剑碑虚影正在凝聚，碑文赫然是青州三十万亡魂的名字！
“以魂为墨，以血为碑。“林七夜擦去嘴角血迹，“该清算了。“
剑匣应声开启。九重光幕中的剑影首次完全实体化，最深处那柄缠绕锁链的巨剑发出欢鸣。当林七夜握住剑柄时，整个青云界的剑气都在朝拜。
苏明月在剑气风暴中苏醒。她看到林七夜的白发正在疯长，每根发丝都流淌着星辰之力：“不要！这样你会......“
“青州冤魂，今日昭雪！“
剑落。九座剑碑轰然炸裂，碑文化作流光直冲云霄。三千里外的青云城主府，正在闭关的现任城主突然七窍流血——他的元婴表面，浮现出与碑文相同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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