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台四周的玄铁锁链突然发出嗡鸣，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琴弦。叶辰站在队列最末，目光扫过陨星石表面蜂窝状的孔洞——那些幽蓝光晕此刻正随着测试者的资质强弱明灭起伏，像极了母亲临终时榻前将熄的鲛人烛。当叶云霄的名字被唱响时，少年下意识按住胸口，隔着粗麻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枚龙纹玉佩的灼热，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沿着特定轨迹游走。
“淬体五重！“二长老的宣告激起一片惊叹。陨星石绽放出孔雀尾羽般的翠色光华，叶云霄收掌瞬间，石面蜂窝孔中渗出金红液体，凝结成展翅凤鸟的图腾。观礼席上的苏家使者微微颔首，鎏金袖口翻动时露出半截冰晶手串，寒气将案上茶盏冻出蛛网裂痕。
叶辰的指甲陷进掌心。他能清晰看见那些金红液体在叶云霄指尖残留的痕迹，与自己昨夜梦中见到的岩浆河流如出一辙。怀中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震得他肋骨生疼，恍惚间似有苍老声音在耳畔低语：“别碰那石头…”
“叶辰！“二长老的呵斥如冷水泼面。少年踏上石阶时，瞥见陨星石底部暗藏的焦黑掌印——那是百年前某位测试者留下的，据说那人触石瞬间便被天降雷火劈成焦炭。当他手掌贴上冰凉石面时，蜂窝孔中的蓝光突然扭曲成漩涡，某种来自洪荒的吸力开始疯狂抽取他的气血。
灰白色光斑在孔洞间跳跃，如同垂死萤火。二长老的判词尚未出口，观礼席已爆发出嗤笑。叶云霄把玩着新得的翡翠扳指，玉料内部的血丝在阳光下仿佛活物游动：“早说了该把他的青衫扒了喂狗…“话音未落，西北天际传来闷雷，十二尊石兽雕像的眼眶中突然淌出黑色黏液。
叶辰踉跄后退，袖口撕裂处露出小臂狰狞的旧疤——那是三个月前替叶云霄驯服赤鳞马时留下的。坠地的血珠渗入青砖缝隙，地面忽然浮现出蛛网状的暗红光纹。陨星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蜂窝孔中喷涌的黑气在空中交织成枷锁形态，锁链尽头没入云端不可见处。
“天谴！“司天监的白须老者打翻罗盘，紫檀木匣中珍藏的龟甲自行焚毁。贵宾席乱作一团，某世家公子哥的护身玉佩炸成齑粉，飞溅的玉屑在叶辰颊边划出血痕。二长老袖中飞出七道符咒，却在接触黑气的瞬间燃起青紫火焰，灰烬飘落时竟拼凑出”九劫”二字。
混乱中叶辰被推下测灵台，后脑撞上石兽雕像基座。温热血迹顺着浮雕饕餮纹路蜿蜒时，他看见雕像瞳孔闪过猩红光芒。怀中的玉佩此刻烫得近乎握不住，那些困扰他多年的经脉淤塞处突然沸腾，黑色物质从毛孔渗出，在皮肤表面凝结成鳞片状硬痂。
“孽种！“暴怒的二长老凌空抓来，筑基期的威压碾得叶辰口鼻溢血。千钧一发之际，饲兽园方向传来震天兽吼，九条赤鳞马集体发狂挣断缰绳。某匹老马的眼珠化作赤金色，扬蹄踢飞的碎石恰好击偏二长老的致命一击。
叶辰在烟尘中翻滚躲避，碎裂的衣襟内露出半截染血的信笺——那是今晨在母亲旧妆奁夹层发现的，焦黄纸页上只有半句残诗：“九重劫火焚天日…”。当他冲过饲兽园生锈的铁门时，陨星台方向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回头刹那，少年瞳孔中倒映出毕生难忘的景象：百丈高的陨星石从中裂开，内部蜷缩着具青铜棺椁，棺盖表面九条锁链寸寸崩断，某种古老的低语随着锁链碎裂声在每个人脑海炸响。
夜幕降临时，叶辰蜷缩在母马”红云”的厩栏角落。这匹本该在三年前病逝的老马，此刻正用温热舌头舔舐他手臂伤口。月光透过棚顶破洞洒落，照见伤口处新生的淡金纹路——那纹路与棺椁上的锁链图腾惊人相似。怀中玉佩突然浮空而起，投射出的光影在草料堆上组成星图，某个被标红的星辰位置，赫然对应着叶家祠堂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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