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卢轩的靴底碾碎青石板缝里凝结的霜花。
他蹲在镇东头的古井旁，指尖沾着井水在石板上写写画画，系统光幕投射出的虚拟图谱正与水面倒影重叠。
康婉儿提着竹篮小跑过来时，正看见他额前碎发被晨曦镀成金红，沾着井水的手指突然戳向虚空。
"公子又在研究这些鬼画符？"她将冒着热气的葱油饼塞进卢轩怀里，发梢垂落的银铃铛叮当碰在井沿，"昨夜您用雷狼族的啸月诀击溃血犀族先锋，全镇的姑娘都在裁新衣准备花灯游会呢。"
卢轩咬着酥脆的饼皮轻笑，目光仍盯着只有他能看见的光幕。
昨夜吞噬的雷狼族精血正在丹田里翻涌，系统标注着【狼族天赋·疾风步（融合度37%）】的字样忽明忽暗。
他忽然抓起康婉儿的手按在井台青苔上："闻到了吗？"
少女茫然眨眼，却见卢轩掌心腾起淡青色气旋，井水突然沸腾般泛起无数细密气泡。
三日前嵌在他手背的红宝石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刘瑶慵懒的嗓音从背后飘来："小狼崽子别糟蹋奴家的玄冰魄，这口井底下埋着雪精灵的指骨，可不是给你当玩具的。"
绛紫裙裾扫过满地晨露，刘瑶烟杆轻敲井沿。
原本躁动的井水瞬间凝出冰晶，卢轩手背的红宝石突然迸发血光，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检测到冰霜精灵残骸，是否消耗200点能量进行解析？】
"等等！"康婉儿突然扯住卢轩衣袖，铜镜映出井底转瞬即逝的幽蓝荧光，"水纹里有东西在游动，像是...鱼尾？"
卢轩瞳孔收缩，昨夜解锁的血脉追踪功能在视网膜上勾勒出淡金色虚线。
那些本应沉在井底的冰晶突然悬浮成箭簇形状，齐刷刷指向镇外枫林。
他翻身跃上井台时，腰间玉佩突然被刘瑶的烟杆勾住。
"小郎君可知为何百族战场遗迹总埋着各族尸骨？"美人吐出的烟圈幻化成狰狞兽首，"当年人族七圣用百万血裔设下封灵阵，这才换来千年喘息——你每融合一种异族天赋，可都是在掘自家祖坟呢。"
卢轩扯回玉佩的动作顿在半空，系统光幕突然弹出鲜红警告：【侦测到恶意精神干扰，启动反制程序】。
刘瑶闷哼着后退半步，烟杆坠地时溅起星火，映出她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暗金竖瞳。
"公子快看！"康婉儿的铜镜突然映出枫林深处异象，晨雾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鲛人虚影。
卢轩足尖点地疾掠而去，身后传来刘瑶带着颤音的轻笑："当心别让海妖的歌声勾了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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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枫林蒸腾着琥珀色光晕，卢轩的靴子陷进某处松软泥土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他猛然旋身后仰，三枚骨钉擦着鼻尖钉入身后树干，被击中的枫树瞬间枯萎成焦黑色。
"居然能躲过影族的噬魂钉？"沙哑嗓音从树冠传来，黑袍人像片枯叶飘落在地。
他整张脸都藏在青铜面具下，唯有垂在胸前的吊坠泛着奇异微光——那是颗包裹在琥珀中的眼球，瞳孔部分竟分裂成七种颜色。
康婉儿的铜镜刚要照向对方，黑衣人袖中突然窜出藤蔓状黑影。
卢轩拽着少女滚向右侧巨石，原先立足处已被腐蚀出冒着绿烟的深坑。
他手背红宝石亮起血光，昨夜融合的雷狼族天赋发动，周身瞬间缠绕青色电弧。
"左边三步有暗器！"刘瑶的传音混在风铃声中飘来。
卢轩侧身闪过第二波骨钉，靴底擦过地面时突然触到坚硬物体——半截嵌在土里的兽角正散发熟悉波动。
【检测到夔牛族战角（残损），是否激活临时天赋？】
黑衣人似乎察觉异常，双手结印唤出冰火双蛇。
卢轩在系统提示下猛然跺脚，夔牛族特有的震荡波掀翻地表，兽角碎片化作流光没入他右腿。
冰火双蛇撞上无形声浪的刹那，少年化作青色残影突进，裹挟雷电的拳头轰向对方胸口。
青铜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布满鳞片的脸。
黑衣人倒退七步撞断枫树，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居然能融合三种异族天赋...留你不得！"
琥珀吊坠突然迸发七彩霞光，黑衣人周身气势暴涨。
他左手凝出精灵族冰锥，右掌翻涌着血族秘法，足下竟浮现矮人族的符文阵图。
刘瑶的烟杆当啷落地："不可能！
百族盟约禁止天赋混用..."
"盟约？"黑衣人笑声震落漫天枫叶，琥珀中的眼球同时转向三个方向，"当人族圣者用我们的尸骨铸造封灵大阵时，可曾想过什么盟约？"他突然闪现到卢轩背后，鳞片覆盖的手掌直掏后心，"就让你们的天选之子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下！"
卢轩后颈寒毛倒竖，系统光幕在此刻疯狂闪烁。
丹田内三种异族能量突然不受控制地碰撞，他在剧痛中瞥见康婉儿铜镜折射的月光——那面古镜不知何时悬浮半空，将正午阳光折射成冷月清辉。
"公子！"康婉儿发带散落，垂云髻中跌出枚雕着月纹的发簪。
卢轩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发簪上的瞬间，系统提示与黑衣人惊怒的吼声同时炸响：
【检测到月灵族圣物，激活隐藏天赋「镜花水月」——】
黑衣人势在必得的一击穿透虚影，真身暴退时颈间吊坠突然发出哀鸣。
卢轩从镜面倒影中踏出，染血的手掌距那枚琥珀眼球仅有半寸。
七彩霞光映亮他瞳孔深处流转的金色符文，上百个未解锁的天赋图标在系统界面集体震颤。
"看来..."少年抹去嘴角血渍，碎裂的红宝石渣滓从指缝簌簌而落，"你的小玩具比我的系统更着急呢。"
琥珀吊坠在卢轩掌心剧烈震颤，七彩霞光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腕。
黑衣人脖颈青筋暴起，布满鳞片的右手突然扭曲成兽爪形状，却在触及少年眉心的瞬间被某种无形屏障弹开。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触碰什么！"黑衣人嘶吼声里裹着金属摩擦的杂音，面具残片下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
他胸前的琥珀眼球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七种颜色的光流顺着卢轩手臂经脉疯狂涌入。
系统光幕在视网膜上炸开瀑布般的数据流，原本灰暗的上百个天赋图标同时亮起。
卢轩感觉丹田里三种异族能量突然被七彩光流串成珠链，昨夜还在互相排斥的雷狼疾风步、夔牛震荡波和月灵族镜花水月，此刻竟如百川归海般温顺交融。
"公子当心！"康婉儿的铜镜突然映出黑衣人正在膨胀的左臂。
那截肢体已然异化成覆盖骨刺的怪物，暗紫色血管在皮下突突跳动，分明是血族禁术催生的噬魂臂。
刘瑶的烟杆凌空划出冰蓝色轨迹，却在触及黑衣人三寸距离时被无形屏障阻隔。
她绣鞋踩着枫叶疾退，绛紫色裙摆被逸散的腐蚀性能量灼出破洞："小狼崽子快松手！
那是百族禁器'千瞳'！"
卢轩充耳不闻。
他此刻仿佛置身暴风眼，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与黑衣人癫狂的诅咒在耳畔交织。
当第七道光流注入体内时，丹田突然传出琉璃碎裂的脆响，原本的虚拟光幕竟在现实空间具象化，上百个旋转的天赋符文将两人笼罩其中。
"警告，能量过载。"系统的机械音首次出现波动，"启动紧急进化协议——"
黑衣人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嚎。
他异化的左臂像烈日下的蜡像般开始融化，琥珀吊坠中封存的眼球接连爆开。
卢轩周身腾起半透明气焰，飘落的枫叶在触及他发梢的瞬间化作金色粉尘。
康婉儿的铜镜哐当坠地。
镜面映出的少年身影时而笼罩狼形虚影，时而足踏夔牛图腾，最后定格在双眸流转七彩霞光的模样。
刘瑶怔怔望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些萦绕不散的暗金纹路正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
"不可能..."黑衣人跪倒在地，残存的人类躯体正在光流中瓦解，"千瞳居然选择...唔啊！"
最后的惨叫被风揉碎在枫林深处。
当卢轩五指收拢的刹那，琥珀吊坠化作齑粉从指缝飘散，七彩光流在他手背凝成瞳孔状印记。
系统光幕重新展开时，原本猩红的界面已然镀上鎏金纹路：
【永恒进化系统2.0激活】
【当前融合天赋槽位：9】
【检测到神性物质残留，解锁「天赋推演」功能】
黑衣人残留的青铜面具突然悬浮而起，在卢轩面前拼凑成扭曲的镜面。
无数画面在其中闪烁——极北之地冰封的王座、熔岩深处睁开的千眼巨兽、还有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黄金城郭。
"这是...百族圣地？"卢轩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却突然传来灼痛。
黑衣人破碎的面具化作流沙消散，林间回荡着最后的诅咒："当千瞳全部苏醒...你的系统...终将反噬..."
康婉儿小跑着过来时，正看见卢轩手背的瞳孔印记微微开合。
她发簪上的月纹与印记产生共鸣，清辉扫过之处，枯萎的枫树竟抽出了嫩绿新芽。
"公子方才的模样..."少女咬着下唇递上绢帕，"像是庙里壁画走出来的上古战神。"
刘瑶弯腰捡起片未燃尽的枫叶，叶脉间流转的七彩微光让她瞳孔骤缩。
当她再抬头时，又是那副烟视媚行的模样："小郎君这次玩得够大，连千瞳之主的收藏品都敢吞。"
小镇方向忽然传来鼎沸人声。
几十个举着火把的镇民出现在枫林边缘，最前方的猎户指着卢轩惊呼："快看！
卢少爷身上在发光！"
卢轩下意识后退半步，足尖点地处突然浮现玄奥阵图。
尚未熟悉的力量失控外溢，将方圆十丈的枫叶尽数震成齑粉。
烟尘散尽时，他听见此起彼伏的膝盖触地声——包括镇长在内的镇民们已然跪倒一片。
"天佑人族！"白发苍苍的私塾先生颤巍巍举起拐杖，"昨夜雷狼族退散，今日又斩妖邪，卢少爷当受三牲祭礼！"
康婉儿悄悄扯了扯卢轩衣角。
少年低头望去，发现少女的铜镜正映出诡异画面——那些跪拜的镇民影子在夕阳下扭曲成各种兽形，而众人头顶的气运光柱中，竟都缠绕着细若游丝的七彩雾霭。
"系统，扫描在场人群。"卢轩在心底默念。
升级后的界面瞬间响应，每个人身上都浮现出微小的天赋光点，而私塾先生的后颈赫然浮现与黑衣人相同的鳞片纹路。
刘瑶的烟杆突然敲在他肩头，美人吐出的烟圈幻化成四个小字：静观其变。
卢轩转头望去，恰好捕捉到她袖口滑落的半截卷轴——泛黄的兽皮纸上，赫然画着与他手背相同的瞳孔印记。
欢呼的人群外围，某个樵夫打扮的男人悄悄退入阴影。
他背篓里的山货底下，半块残缺的琥珀正在渗出七彩液体，滴落处的地面隐隐浮现眼球状图案。
当夜，卢轩在镇民准备的庆功宴上摩挲着新获得的瞳孔印记。
窗棂外忽然传来细碎响动，康婉儿抱着铜镜赤脚跑来："井水...东头古井又结冰了，这次冰面上映出的不是月亮..."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琉璃盏坠地的脆响。
卢轩闪身出现在庭院时，正看见刘瑶对着满地酒渍出神。
月光下，绛紫色裙摆沾染的酒液，正逐渐勾勒出某个眼熟的阵图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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