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是被粉笔头砸醒的。
额头的钝痛让他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开裂的蓝色课桌，桌角用圆珠笔画着歪扭的"早"字。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裹着粉笔灰的风扑在脸上，混着风油精的刺鼻味道。
他呆滞地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指节没有常年敲键盘形成的茧，校服袖子下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小臂——这分明是十八岁的身体。
"林深！数学卷也敢睡觉？"
班主任张振海的呵斥声炸响在耳畔。林深触电般抬头，看见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牌：距离2012年高考还有0天。
手机备忘录里未完成的IPO方案、ICU病房的心电图报警声、凌晨三点陆家嘴的霓虹灯...三十二岁猝死前的记忆突然被某种力量撕碎，只剩眼前这张皱巴巴的数学答题卡。
"我...重生了？"他掐住大腿，疼痛真实得可怕。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波动】
半透明的蓝色光幕突然在眼前展开，把林深吓得撞翻了椅子。考场里响起零散的笑声，右前方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回头看他，校服领口别着的Kitty猫徽章闪过微光——是陈小雨，他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前桌。
"安静！"张振海用三角板敲打讲台，"还有四十分钟，某些同学要是打算放弃，现在就收拾东西出去！"
林深死死攥住2B铅笔。当他试图回忆导数公式时，惊恐地发现那些烂熟于心的知识正在消退，就像有人拿着橡皮擦在他脑子里乱涂。
突然，右手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等等！我的手..."笔尖在几何压轴题配图上快速描出三条辅助线，完全超出他的知识范畴。眼前浮现出旋转的立体几何模型，每条边都标注着跳动的数字。
【正在启动学神辅助系统】
机械音在颅骨内共振，林深差点咬到舌头。他慌忙环顾四周，其他考生都在埋头答题，监考老师正在窗边打哈欠，阳光穿透那人半透明的身体——等等，没有影子？
"这是幻觉..."他狠狠揉眼睛，光幕却愈发清晰：
【当前任务：完成数学卷（进度42%）】
【可用技能：立体解析（初级）】
周慕白嗤笑的声音从后排传来："装模作样。"那个戴着镶钻名表的富二代正转着笔，草稿纸上画满涂鸦。林深记得清楚，当年就是这家伙顶替了自己的竞赛名额。
笔尖突然自动圈出选择题第九题。
【检测到错误思路】
三维模型轰然倒塌，重组出全新的解题路径。林深看着自己的手快速写下公式，喉咙发干："选C？可是常规解法应该..."
"报告！"周慕白突然举手，"林深刚才偷看小抄！"
椅子腿划过地面的尖叫让整个考场一静。林深感觉三十多道目光刺在后背，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张振海大步走来时，他注意到对方镜片反光里闪过诡异的代码流。
"站起来。"
林深僵硬地起身，校服口袋里传来震动。趁着老师检查课桌的间隙，他偷偷瞄向裤袋里的老人机——三条未读短信刺进眼底：
"市中心医院催缴住院费：欠款5372.8元"
"工地事故二审败诉通知书已送达"
"您尾号0973的账户余额：83.76元"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母亲苍白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她躺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仪器滴答声和心跳监护仪的曲线...
"这是什么？"张振海抽出他袖口的纸巾，上面沾着暗褐色的药渍。林深突然想起今早给母亲熬中药时打翻砂锅的场景，滚烫的药汁在手腕烫出水泡。
【检测到微型信号发射器】
系统提示音让他愣住。眼前突然弹出扫描界面，周慕白的耳后亮起红点——头发里藏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装置。
"老师！"林深突然指向富二代，"他戴了无线耳机！"
场面顿时混乱。当周慕白被安保带出考场时，回头投来的阴冷眼神像毒蛇的信子。林深瘫坐在椅子上，发现自己的答题卡不知何时写满了答案。
"提前交卷。"他把卷子拍在讲台上，指甲缝里还沾着中药的苦香。
走廊落地窗映出少年单薄的身影。林深摸着校服内袋的住院缴费单，突然眼前发黑。系统界面迸出刺目的红光：
【警告！脑力透支严重】
【建议立即补充葡萄糖】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听说他妈妈癌症晚期...""嘘，周慕白刚才说要弄死他..."
医务室的铁门吱呀作响。校医递来的葡萄糖液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林深刚要喝，突然发现液体表面浮现金色数字——201病房，正是母亲的床位号。
"同学？你的手在流血！"
他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攥碎的玻璃瓶，鲜血混合着糖浆滴在地面，竟渐渐组成神秘的斐波那契螺旋。窗外梧桐树的投影突然开始扭曲，叶片以违反常理的角度重叠延伸...
【记忆修复程序启动】
剧痛袭来的瞬间，林深终于看清系统界面最下方那行小字：
【剩余重生次数：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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