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市寻踪,情报暗流起波澜

次日

赵管家佝偻着背在前引路。

"老奴已备好车马。"赵管家掀开垂着流苏的轿帘,浑浊眼珠在瞥见苏烟锁骨处未愈的伤痕时颤了颤,"小姐当真要去西市?

“刑狱司的人......"

"正因是刑狱司的邀约,才更要去。"苏烟抚过石榴红蹙金披风,腕间银铃随着马车颠簸发出清响。

市集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时,苏烟正用蔻丹指尖逗弄契约空间里的小白团子。

那神兽幼崽突然竖起冰蓝耳朵,朝着糖画摊子后某个阴影龇牙。

"小姐当心!"赵管家刚要阻拦,苏烟已踩着马凳跃下。

石榴红裙裾扫过青砖上未化的晨霜,惊起三两只啄食糕饼渣的灰雀。

五个黥面汉子从香料铺后转出,为首之人颈间挂着串泛黑的狼牙,铜铃眼黏在苏烟腰间晃动的银丝荷包上。"小娘子这荷包绣得别致,不如借哥几个瞧瞧?"

苏烟指尖已掐住袖中冰锥符,忽觉腕间银铃微烫——契约空间传来小白团子兴奋的咕噜声。

她眼波流转间换了主意,故意踉跄半步露出惊慌神色:"你们...你们可知这是谁家的车驾?"

"管你王孙还是贵女,进了西市就得守黑市的规矩。"狼牙汉子蒲扇般的手掌抓来时,苏烟腕间银铃突然迸出刺目寒光。

众人只见少女绣鞋尖点过青砖,那汉子竟捂着右手惨叫后退——整条手臂覆满冰霜,指节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苏烟抚着重新安静下来的银铃轻笑:"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她足尖碾碎地面积冰,寒雾中若隐若现的冰狼虚影让剩余四人仓皇后退。

赵管家正要上前,却被苏烟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老管家攥着墨玉佩的手背青筋暴起,那玉佩内游动的赤色暗纹突然剧烈扭动起来。

当苏烟掀开"百晓斋"褪色的靛蓝门帘时,铜炉里正燃着令人眩晕的迦南香。

柜台后穿赭色团花袍的李掌柜眯起眼,手中白玉算盘拨得噼啪响:"客官要买消息?"

"三日前戌时,刑狱司密探在西市失踪前的动向。"苏烟将荷包里的金瓜子倒在乌木柜台上,状似无意地露出半截狴犴纹玄铁令,"这些可够?"

李掌柜喉结滚动着抓向金瓜子,却被突然窜出的白影惊得跌坐在地。

小白团子蹲在柜台边缘,琉璃眼珠盯着他腰间挂着的墨玉螭龙佩——那玉佩竟与赵管家那块形制相同,只是血色纹路更艳几分。

"五百两。"李掌柜擦着冷汗竖起手指,"少一钱都......"

"三两。"苏烟突然用指尖挑起他衣襟上沾着的蓝磷粉,"酉时三刻与人在义庄交易时沾上的?"她突然逼近,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扫过对方抽搐的脸颊,"你说刑狱司若知道百晓斋贩卖死人生意......"

算盘珠哗啦散落满地。

当苏烟握着记载"天香阁花魁与镇北侯府往来密切"的密信走出门时,小白团子正抱着一块抢来的墨玉螭龙佩啃得欢快。

暮色初临,长街两侧突然升起十八盏朱红灯笼。

苏烟刚要踏上马车,斜刺里飞出九道淬毒银梭。

她旋身挥袖凝出冰盾,却见那些暗器半空陡然炸开,绯色毒雾中传来数十道破空声。

"小姐快走!"赵管家拔剑挡下两支弩箭,老迈身躯却踉跄着撞在车辕上。

苏烟咬牙催动灵力,霜花顺着青石板急速蔓延,却在触及某个玄衣人衣角时骤然崩裂——对方竟戴着镌刻镇邪符文的青铜面具。

契约空间突然剧烈震颤,小白团子化作流光跃出。

神兽幼崽仰天长啸竟引动雷云,冰蓝电弧顺着它蓬松长尾扫过整条长街。

面具人袖中爆出大团黑雾,待苏烟挥散雾气,只见满地冰晶裹着断裂的兵器,那伙人早已遁入暗巷。

"咳..."苏烟扶着沁出血迹的砖墙软倒,腕间银铃裂开细纹。

小白团子蔫头耷脑地缩回光门,她识海仿佛被千万根冰针刺入——过度催动灵力的反噬来得又凶又急。

赵管家墨玉佩闪过血光,老仆布满皱纹的手稳稳托住她手肘:"老奴送小姐回府。"他袖中滑落的安神香囊散发着古怪的甜腻,苏烟在陷入黑暗前,恍惚看见西市茶楼飞檐上立着道熟悉的身影——宋彦川的剑穗在夜风中晃成一道残影,正正指向天香阁的方向。 苏烟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借着刺痛维持清醒。

人群在暮色中流淌成模糊的色块,唯有茶楼飞檐垂落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

她突然捕捉到卖花少女竹篮里枯萎的紫阳花——花瓣边缘凝结的霜纹,分明是灵力催生的痕迹。

"小姐!"赵管家攥着她衣袖的手陡然收紧,老仆佝偻的脊背绷得笔直,"您灵脉已有裂痕,若再......"

"听说天香阁昨夜抬出三具裹着冰碴的尸首。"擦肩而过的货郎压低声音,肩上扁担晃动的腌菜坛渗出暗红水渍,"那花魁娘子指甲缝里还嵌着龙鳞金箔呢。"

苏烟猛然顿住脚步。

腕间破碎的银铃突然发烫,契约空间深处传来微弱的共鸣——是小白团子嗅到同源灵力的躁动。

她反手按住赵管家欲摸安神香囊的动作,染着蔻丹的指甲在老人虎口掐出月牙状血痕:"扶我去成衣铺。"

胭脂铺二楼轩窗突然洞开,半幅茜纱帐幔被风卷着飘落,正巧覆在苏烟发间。

她隔着轻纱望见对面酒肆二楼闪过玄色衣角,那人腰间悬着的错金螭龙扣,与李掌柜那块染血玉佩如出一辙。

"小姐换这袭月白襦裙可好?"成衣铺老板娘谄笑着捧来织金锦缎,袖口熏的鹅梨帐中香却混着极淡的血腥气。

苏烟状似无意地碰翻妆奁,铜镜摔裂的瞬间,她看清柜台后藏着半卷未烧尽的账册——"丙字库房,戌时三刻,龙鳞金箔二十匣"。

窗外更夫敲响戌时的梆子,苏烟突然捏碎袖中冰珠。

爆开的寒气惊得老板娘踉跄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青瓷花瓶。

在四溅的瓷片中,她精准踩住那片写着"天香阁"的账册残页。

"去丙字库房。"苏烟将残页塞进赵管家掌心,自己却朝着相反方向的暗巷疾步而行。

老管家焦急的呼唤被突然涌来的杂耍艺人冲散,喷火艺人吐出的烈焰在青石板上烧出蜿蜒的焦痕。

暗巷尽头的槐树上突然垂下九条红绸,每块绸缎都绣着扭曲的镇邪符咒。

苏烟抚过仍在发烫的银铃,契约空间里的小白团子发出委屈的呜咽。

她咬破指尖在墙面画出血符,未愈的灵脉顿时如遭火焚。

"姑娘何苦为难自己?"带着青铜面具的玄衣人从阴影中踱出,指尖缠绕的傀线泛着幽蓝磷光,"你从李三指那儿拿走的密信,可烫手的很。"

苏烟背靠着沁凉的砖墙轻笑,染血的罗裙下悄悄凝结出冰刃:"阁下莫不是镇北侯府的看门犬?"她说话间突然掷出冰刃,却在触及对方面具的瞬间化作水雾——那青铜面具上的饕餮纹竟在吞食灵力。

面具人袖中傀线骤然绷直,巷口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苏烟趁机翻身跃上墙头,却见丙字库房方向腾起冲天火光,爆燃的烈焰中竟夹杂着冰蓝电弧——是小白团子的本源之力!

瓦当上的夜露沾湿绣鞋,苏烟在屋脊间疾驰时瞥见西市牌楼下闪过熟悉的身影。

宋彦川的湛青剑穗扫过染血的砖墙,他手中提着的鎏金鸟笼里,赫然装着只尾羽残缺的毕方幼鸟。

契约空间突然剧烈震荡,苏烟踉跄着扶住飞檐上的嘲风兽。

识海深处传来小白团子微弱的求救讯号,那波动竟与宋彦川笼中毕方的灵力产生共鸣。

她强压下喉间腥甜,却见面具人如鬼魅般立在对街屋顶,手中捏着半片染血的龙鳞金箔。

"想要你的小宠物,就拿狴犴令来换。"面具人沙哑的笑声混在打更声里,弹指将金箔射入苏烟足边瓦当,"明日卯时三刻,藏书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赵管家撕心裂肺的呼喊。

苏烟回首望去,只见老仆抱着碎裂的墨玉佩跪在火场外,玉佩中游动的血纹正化作丝丝黑气没入地底。

她再转头时,面具人与宋彦川都已消失不见,唯有夜风卷着灰烬扑在滚烫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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