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下来从餐厅走出来,又一次来到了平台上
周可可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安逸地眺望着大海。白三碗和柯五苦在左边抽着烟,但沉默不语。
刘下来迟疑了一阵子,把眼光落在柯五苦身上了。他有些犯疑,要找个人一块儿合计合计。柯五苦以前总归是个警察,脑子无论如何还是好使的。他之所以还在犹豫不决,是因为这位柯先生的脑子虽灵,但终究是太怂,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刘下来感到他所需要的却是更稳重勇敢的男子。
他打定了主意。
“白先生,我跟你谈一句话行吗?”
白三碗一惊。
“当然。”
两人一起离开了平台。他们走下楼,朝海的方向走去。到了谁都听不见他们的地方,刘下来说:“咱们会诊一下。”
白三碗皱着眉头说道:“刘先生,——我姑且叫你刘先生,——我可不懂什么医道。”
“不,我是指总的情况。”
“哦,那可以。”
刘下来说道:“坦率地说,你现在怎么看?”
白三碗想了想之后才说:“你是有所指的吧?”
“关于曹阳光的那桩事,你有什么看法?”
白三碗抬头喷了口烟,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完全相信那是真的。”
“是这样。”
看样子,刘下来似乎松了一口气。白三碗精得很呐!
白三碗又继续讲下去:“一个会无缘无故夸别的女人耳环好看的人,心理变不变态可想而知!况且你看他每次看人的那种眼神,想想都令人发毛!而且他应该很聪明,——我是说应该,——所以把自己同学骗回家囚禁应该并不是问题。”
刘下来眼睛自然地看向斜下方,点点头:“也许是这样。他一直在学钢琴,可到现在为止也都只会几首儿歌,他大可以借此为由将同学骗回家将其囚禁。那个畜生,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变”字还没完全说出来就被吞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白三碗紧紧盯着身边的人,没再作声。
刘下来根本没注意白三碗的反应。他一直低着头沉思,回忆,被迫想起那些他不愿再想起的东西。
手铐,脚镣,鞭子,采血仪器,还有那令人作呕的桃子味蛋糕……
刘下来攥着拳头,牙齿嘎嘎作响。
他想回到过去,那个不堪又温暖的过去,亲手杀了那几个畜牲,然后带着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可他做不到了…
“赵妈妈不可能是自杀。”
白三碗一句话将刘下来拽回了现实。
“哦?你怎么那么确定?”
白三碗冷笑了一声:“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刘下来先生?”
刘下来笑着点点头,越来越觉得该防着点眼前的人。
“那曹阳光呢?”
白三碗缓慢地说道:“假如没有曹阳光这件事,尽管疑虑重重,我还有可能相信赵妈妈是自杀的。反过来说,如果不是赵妈妈的死实在难以解释的话——说是有人为给那女孩报仇把曹阳光干掉的,我也相信。现在是两起死亡,一起紧接着一起,那就需要讲讲清楚才行了。”
刘下来说道:“我也许能帮你弄清楚这个问题。”
于是,他把宋编剧告诉他关于两个小瓷人失踪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
白三碗说道:“对了,小瓷人儿……第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肯定有十个。你说现在只有八个了?”
刘下来点点头,背诵了起来:“一者不杀,当念众生。二者不淫,犯人妇女。”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白三碗露出牙齿笑了,扔掉了烟头。
“再也没有这样见鬼的巧事!赵妈妈喝水的瓶身上写着这句话,曹阳光的尸体旁边也有!”
“所以?”刘下来说道。
白三碗立即把话头接了过去:“所以又出现了一个难题,也就是问题的奥秘所在!未知数!严先生!严逻。一个不知所在,无所不在,逍遥自在的狂人!”
“啊!”刘下来吸了一口气,轻松地说:“你同意了。但是,你明白吗,这又牵涉到什么问题了?宋编剧赌咒发誓地说,岛上除了我们自己十个人之外,别无他人。”
“宋编剧弄错了!而且他可能在撒谎!”
刘下来摇摇头。
“我不认为他在撒谎,这个人害怕着呐!害怕得要疯了。”
白三碗点点头。
他说道:“今天上午不会有巴士来了。这也对得上茬儿。又是严先生近在眼前的小小安排。这里没有信号,所以11号公寓势将与世隔绝,直到严逻先生了结这桩公案为止。”
刘下来脸色顿时变了:“你认为——此人一定是个头号狂人!”
白三碗变了一种口气说道:“有一点是严先生没想到的。”
“哪一点?”
“说来说去,这个公寓总归只是个空荡荡的水泥箱子吧?我一次快刀斩乱麻,搜它一家伙,马上就可以把这严逻老爷搜出来。”
刘下来警告说:“他危险得很呐!”
白三碗大笑起来:“危险得很?都快被吃了,谁还会害怕狼?我要是抓住他,我就成为危险得很啦!”
他顿了顿又说道:“最好我们把周可可也找来帮我们干,关键时刻他会是把好手。最好不让那两个娘们儿知道。至于还有些人,就不必搭理了。柯五苦是个实打实的怂包,而郭包佑的本事无非是懒上加懒。就我们三人来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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