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可胳臂上拎着一圈绳子从屋子里回来时,在原来那个地方,他看见刘下来正盯着水面往下瞧呢!
周可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白三碗到哪里去了?”
刘下来不在意地回答说:“去证实他的鬼想法或者什么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听我说,周可可,我真的担心。”
“我的说法是我们都在担心。”
刘下来不耐烦地摆摆手:“当然,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考虑着柯五苦的问题。”
“他怎么了,先生?”
刘下来回答的口气是冷酷无情的:“我们要找的正是一个疯子,柯五苦有可能吗?”
周可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的意思是说他爱杀人?”
刘下来怀疑地说道:“我原不该这么说的,至少眼下不该说。当然,在精神病方面,我不太了解。其实,我也没有好好跟他聊过——没有从这个角度研究过他。”
周可可怀疑地说道:“说他有精神疾病我还可能同意,但我不会说……”
刘下来没让他说下去,极力想使自己重新镇静下来。
“也许你是对的。见鬼了,一定有什么人藏在这个公寓里!嘿,白三碗来了。”他们小心地把绳子拴牢。
白三碗说道:“我会尽量留神自己的。你们只要注意着绳子是否突然抽紧就行了。”
刘下来同周可可站在那里瞧着白三碗顺着岩石往上爬。
公寓的后面靠着一座矮山,上面有些乱七八糟的绿植,从远处看丑的一批。
隔了一会儿,周可可说道:“爬得挺像一只猫,不是吗?”
他的口气里另有一种味道儿。
刘下来微微挑眉,说道:“我倒认为他先前有过点爬山的经验。”
“也许吧。”
两个人都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周可可率先打破平静:“总之,这位兄弟很不寻常,你懂得我说的意思吗?”
“什么?”
“他是个特殊人物。”
刘下来扭头看了看他:“何以见得?”
周可可叨咕了几句,随后说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是一丁点儿都不会信任他的。”
刘下来说道:“他啊,凑合吧。”顿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反正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周可可撇了撇嘴:“我敢说,他应该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停了停,又继续说下去,“你是不是正好带着把qiang啊,刘先生?”
刘下来愣了一下:“我?我干嘛要带枪?”
周可可说道:“那白三碗干嘛要带枪?”
刘下来假装思考了一下:“我想——习惯吧。”
周可可鼻子里哼了声。
绳子忽然拉紧了。有这么一阵子,他们双手使劲攥着。后来,绳子又松了,周可可紧着喘了两口气:“总说习惯啊习惯的!要是白三碗先生光临穷乡僻壤,带把枪,那蛮对劲的;带个汽油炉子,睡袋和一些驱蚊液之类的,也无可非议。但是今天到这儿来也带上这一整套行装,就是‘习惯’两字也解释不通吧。只有在小说里,才会把带着手枪到处跑,说成是理所当然的呐。”
刘下来沉默着,摇摇头。他们靠在一起,注意着白三碗的动作。
他搜索得很彻底。
很快他们就看出来了,那全是白费劲。眼下,白三碗已经往上爬到了崖壁尽头。他抹着前额把汗水擦掉。
“好吧,”他说道,“没办法了,前面就是公寓,无处可走了。”
那所公寓他们又完完整整搜了一遍。从食堂柜子里翻出来的卷尺,帮了他们的大忙。这次搜索,他们几乎连一粒灰尘都不放过。新式建筑不存在什么隔墙暗楼,哪儿都是宽阔而敞开的。他们从楼下搜起,搜到最上面那一层。上楼时,从窗户里看见宋编剧正托着一盘鸡尾酒向平台走去。
白三碗用眼神示意刘下来,低声说:“真是个出奇的牲口,了不起的玩意儿!竟然能够不动声色,照常办事。”
刘下来瞥了一眼白三碗,扯出一抹微笑,颇为赞赏又颇为讽刺地说:“我敢说,这宋先生如果不当编剧,必定是一个一流的管家。”
周可可看了看两人,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不对劲,便在一旁不搭话默默待着。
他们走进了第一间卧室。
五分钟以后,他们又回到了楼道口。没人藏着——也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突然,周可可指着天花板说:“这儿有个通风管道。”
刘下来抬头看着:“还真是,刚才怎么没发现啊?”
周可可说道:“那是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地方了!他很有可能就藏在那儿!”
就在他们正站在那里的时候,他们听见头顶上有声音,一种极轻的、偷偷摸摸的脚步踩在头顶上的声音!
他们三人全都听见了。刘下来一把抓住周可可的胳臂,白三碗伸出一个指头让他们两人别出声:“嘘!听。”
又有了——有人在轻轻地、鬼鬼祟祟地挪动着,就在头顶上。
刘下来咬着白三碗的耳朵,低声说:“确实。而且地点应该是在曹阳光停尸的房间附近。”
周可可也压低声音回答:“就是!真有他的,这是最好不过的藏身之处了!现在都尽量别出声。”
他们刚准备偷偷往上爬,就被白三碗拉住。
”我说二位,既然确定是在曹阳光房间,那咱们为何不去那儿直接逮他呢?非要在这窄得要命的通道里爬?“
那两人一对视,觉得有理,便跟着白三碗一起去到曹阳光房间门口。上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确实,是有人在那里。就是有轻微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从那里传出来。
白三碗小声命令道:“动手。”
他一下子把门踹开,猛地冲了进去,另外两个人紧跟在后面。
然后,三个人全都呆在那儿了。
宋编剧正卡在通风管道口,双腿蹬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刘下来首先恢复了常态,把宋编剧拽了下来。
“宋先生,你在那儿干嘛?”
白三碗正瞪着眼上下打量满身灰尘的宋编剧,周可可惊讶地几乎合不拢嘴。
宋编剧顿住了,尴尬地说:“请原谅,先生们。我原本在收拾房间,想着曹先生的房间没人打扫就擅自进来了。我刚刚在清理上面通风管道的窗口,没想到却挂在那儿。”
刘下来一脸严肃:“那房间门怎么是锁着的?”
他瞥了一眼床上盖着床单的尸体。曹阳光的尸体已经开始变软,双腿被强行掰正后放到了床上。
宋编剧微微笑着:“先生,我习惯打扫的时候锁门,因为我并不希望受到打扰。”
说完,他顶着三人炽热的目光走出了房间,顺着楼梯到楼下去了。
刘下来走到床边,揭开床单,俯视着那个死男人惊恐的脸。这张脸上,不单单有恐惧了,更多的是茫然。
“如果我的那套家伙在身边就好了,我真想弄清楚她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然后,他转过来向另外的两个人说道,“我们结束吧。我死心了,不会找到任何东西的。”
周可可使劲扳着墙脚边管道入口阀门上的插栓。
“宋编剧这家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刚才我们还看见他在平台上。我们谁也没听见他上楼啊!”
白三碗说道:“我看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以为这里肯定有什么生人在走动呢。”
周可可钻到敞开了入口的黑洞里去了,白三碗从口袋里掏出一枝手电筒跟了进去。
五分钟之后,三个人站在最高一层的楼道口,面面相觑。他们脏得很,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脸上难看极了。
除了他们八位之外,全公寓别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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