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是被一阵铜铃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就看到青瓦飞檐上垂着铜铃，赤红廊柱在日光下泛着漆光，空气里飘着檀香混着草药的味道。
直到有人用鞋尖踢了踢他后腰，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四仰八叉躺在青石板上。
"要躺尸去后山乱葬岗！"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嫌恶地甩袖，湛云盯着对方束发的玉冠发愣——这剧组道具也太逼真了，连发丝间垂落的银丝流苏都在反光。
"摄像机藏哪儿呢？"他爬起来拍打沾着草屑的牛仔裤，四周穿着广袖长袍的人群哄笑起来。
有人指着他染成银灰的短发窃窃私语："怕不是魔修派来的探子？"
冷汗突然浸透后背。
湛云摸到腰间突然多出的鎏金令牌，烫手的触感让他踉跄着撞上告示栏。
朱砂写就的"灵谷派入门考核"六个大字刺进眼底，落款日期赫然是玄明历七百三十九年。
"穿越了？"他掐得小臂发青才确认不是做梦，远处山门忽然传来浑厚的钟声。
人群如游鱼般朝着白玉阶涌去，他被迫挤到最前排，正对上青玉碑前负手而立的老者。
"测灵台开！"
随着这声断喝，湛云看见名叫韩立的锦衣少年率先出列。
那人束着金纹抹额，腰间玉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掌心按在青玉碑上瞬间，碑文亮起耀眼的蓝光。
"韩立，筑基中期！"执事长老捋须点头，周围顿时响起惊叹。
湛云注意到有个穿冰绡纱裙的少女抱剑而立，她发间银铃在韩立经过时纹丝不动——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灵谷派百年难遇的天才董瑶。
"下一位！"
湛云的手掌贴上冰凉玉碑时，听见身后传来嗤笑。
碑文如同死水毫无波澜，韩立故意提高嗓音："听说西街乞丐昨日测出练气三阶？"四周的笑声海浪般涌来时，他额角突突直跳。
【检测到宿主面临危机，全能修真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颅内炸响的瞬间，湛云眼前浮现半透明光幕。
灵力值、法宝库、功法阁等选项泛着微光，最醒目的是右上角"新手礼包"正在跳动。
"兑换灵力！"他在心里嘶吼。
光幕上数值飞速变幻，掌心突然涌起热流，青玉碑爆发的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执事长老打翻茶盏的声音格外清晰："筑基大圆满？！"
湛云转身时特意看了眼韩立发青的脸色，董瑶发间银铃终于发出清脆声响。
他摩挲着仍在发烫的掌心，脑海里系统提示音还在回响：【剩余灵力可持续三个时辰】
暮色染红测灵台时，执事长老宣布明日实战考核名单。
湛云看着光幕上韩立的名字与自己相连，突然听见树梢传来轻笑。
抬头望去，银发少女晃着赤足坐在杏花枝头，月白衣袂飘得像朵优昙花。
"小郎君，"她指尖绕着发尾，琥珀色瞳孔竖成妖异的细线，"借来的灵力，够烧到几时呀？"杏树枝桠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银发少女的身影却随着最后一片落花消失不见。
湛云揉着眼睛望向空荡荡的树梢，后颈残留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那抹妖异的竖瞳仍在记忆里灼烧。
"怕不是撞邪了？"他搓着手臂往回走，月光将青石板路照得发亮。
路过膳堂时听见韩立刻意压低的声音："定是测灵碑出了差错，明日定要那野小子现原形..."
湛云摸着怀里系统奖励的《基础身法》，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卷触手生温的玉简正与他经脉共鸣，仿佛天生就该嵌在掌纹里。
晨雾未散时，练武场已挤满看热闹的弟子。
玄铁打造的十二座擂台泛着冷光，董瑶抱剑倚在东北角的梧桐树下，发间银铃被风吹得轻晃。
湛云特意选了离她最近的七号擂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系统昨夜赠予的玄铁指虎。
"实战考核第一场，湛云对韩立！"
执事长老话音未落，韩立已化作青色残影跃上擂台。
他今日换了件暗纹劲装，腰间佩剑出鞘时龙吟声震得湛云耳膜生疼，剑锋所指处竟凝出三寸冰霜。
"现在认输还能留条命。"韩立挽了个剑花，霜气在地面蜿蜒成蛇形。
湛云刚要回嘴，眼前突然弹出半透明光幕：【玄冰剑诀第三式弱点：膻中穴灵力运转有0.3秒间隙】
擂台四角的铜锣同时敲响。
韩立的剑光比晨雾更冷，湛云勉强侧身躲过直取咽喉的杀招，玄铁指虎与剑刃相撞迸出火星。
观众席传来嘘声，有女弟子指着湛云被割裂的袖口嗤笑："还以为真是什么高手呢。"
"兑换《流云步》！"湛云在脑海里嘶吼，眼前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灵力不足，需消耗10点声望值】。
他狼狈地滚到擂台边缘，正撞见董瑶微微蹙起的眉头。
韩立剑势陡然加快，冰霜顺着湛云裤脚攀爬："废物就该..."话未说完，突然发现对手瞳孔泛起淡金色纹路——那是系统正在解析他周身灵力流动的光痕。
"就是现在！"湛云猛地矮身撞进韩立怀中，玄铁指虎精准砸向其胸口膻中穴。
冰蛇瞬间碎裂成雾，韩立的佩剑当啷坠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跌出三丈远。
全场死寂中，湛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弯腰拾起韩立的剑，剑柄上"清河韩氏"的铭文硌着掌心："现在谁才是废物？"
"你使诈！"韩立嘴角溢血还要扑上来，被执事长老的威压按在原地。
湛云趁机点开系统光幕，用刚赚到的声望值兑换了枚蚀骨钉。
当他把这粒芝麻大小的黑晶藏进指缝时，董瑶发间银铃忽然清脆作响。
第二回合铜锣敲响刹那，湛云甩手将蚀骨钉弹向韩立膝窝。
观众只见黑影闪过，方才还叫嚣不止的韩家少爷突然单膝跪地，整张脸疼得扭曲成青紫色。
"湛云胜！"
喝彩声海啸般掀翻擂台青瓦时，湛云特意望向梧桐树的方向。
董瑶正用绢帕擦拭剑鞘，但系着银铃的鬓发分明朝他偏了半寸角度。
他摸着发烫的耳垂跳下擂台，没注意观战席有位黑袍长老盯着他腰间的鎏金令牌眯起眼睛。
日头西斜时分，最后一场比试以某世家公子哭嚎着认输告终。
执事长老刚要宣布考核结束，云层中突然传来鹤唳。
十八盏琉璃宫灯自天而降，照亮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的紫袍道人。
"慢着。"道人袖中飞出一卷玉简，在半空展开成金色诏令，"灵谷派历代入门典仪，皆有'三试'之说。"
刚刚松懈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湛云看见董瑶突然站直身子，冰绡纱裙在宫灯照耀下流转着月色，而她握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韩立被人搀扶着挤到前排，肿成青紫的嘴角还在漏风："定是...定是那个..."
"明日辰时，通过前两试者至后山集合。"紫袍道人拂尘轻挥，金色诏令化作光点没入通过者眉心。
湛云感觉额间微烫，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新提示：【未知能量侵入，启动防护需消耗30灵力值】
他刚要点击确认，头顶杏树枝叶忽然无风自动。
银发少女倒挂着垂下脑袋，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额头："这道印记..."她伸出指尖戳了戳光幕虚影，"可比蚀骨钉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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