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轮

璇玑盒嵌合祭坛的瞬间,李严的脊柱炸开十二道虚空裂痕。混沌黑焰凝成锁链刺入地脉,青铜祭坛上浮起八十一层同心齿轮,每一层都刻着不同纪元的星象图。苏媚的九尾在罡风中燃成灰烬,露出尾骨处森然的青铜镣铐——那镣铐的纹路竟与璇玑盒内部机括完全一致。

"以混沌为匙,逆轮为祭。"苏媚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划出血符,李严的洞虚之眼看到她的魂魄正在裂解,"该醒了,天工老祖!"

祭坛中央升起九丈青铜棺椁,棺盖上是三千枚转动的星辰齿轮。李严的混沌玄脉突然沸腾,黑焰在皮肤表面凝成机甲般的鳞纹。寒月宫少女的冰剑刺到棺前三尺便被无形力场绞碎,她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天工禁术...你们竟敢唤醒机枢祖灵!"

地底传来机括咬合的轰鸣,洪荒巨兽的黄金竖瞳迸发血光。整座天工城开始变形,民居坍缩成齿轮零件,街道翻卷为青铜链条,百万居民惨叫着被卷入这座苏醒的机械巨兽体内。李严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洞虚之眼穿透层层装甲,看到巨兽心脏位置悬浮的冰棺——棺中女子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母亲..."李严的混沌黑焰突然失控。记忆如钢钉刺入脑海:五岁生辰夜,母亲将他按在璇玑盒上,用冰刃剖开他的脊背。那时渗入骨缝的寒气,此刻正在与混沌玄脉疯狂对冲。

苏媚的狐爪按上青铜棺椁:"三百年前你们李家用子嗣血脉封印祖灵,今日就该..."

冰剑少女突然甩出寒月玉佩。玉佩在空中炸开,冰鸾法相裹着极寒风暴撞向棺椁。李严颈后寒毛倒竖,混沌玄脉本能地催动黑焰在身前筑起屏障——却见苏媚唇角勾起诡笑,九根尾骨突然刺入他背后虚空裂痕。

"多谢寒月宫的玄冰真气。"苏媚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混沌与极阴对冲,正好破开最后一道血脉禁制!"

青铜棺椁轰然开启。棺中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无数蠕动的青铜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嵌着人眼珠子。李严的洞虚之眼看到触须内部流转的暗红色代码——这是远超当世机关术的造物,每一段代码都在扭曲现实法则。

寒月宫少女的右臂突然被触须缠住,冰肌玉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机械化。她果断挥剑斩断右臂,断口处竟无鲜血,只有液态玄气涌动:"果然是活体机关术...李严!看看你唤醒的是什么怪物!"

李严的识海正在崩塌。璇玑盒释放的青铜巨轮开始逆向旋转,每转一圈就吞噬他十年寿元。苏媚的狐尾骨在他脊背刻下虚空阵图,混沌黑焰与青铜触须融合成狰狞外骨骼。最恐怖的是能清晰感知到,那只机械巨兽正通过血脉连接,将自己的意识拖向某片星空深处的战场。

"别分神。"苏媚的声音忽远忽近,"用混沌玄脉解析祖灵核心的'天工造化诀'!"

李严的洞虚之眼渗出血泪。在机械巨兽的心脏位置,他看到冰棺女子胸口插着九根青铜楔子,每根楔子都刻着李氏族人的名字。当看到第七根楔子上"李冰"二字时,寒月宫少女突然发出凄厉尖啸——她的寒玉面具炸裂,露出的容颜竟与冰棺女子一模一样!

"原来我是..."少女的剩余躯体开始结晶化,"第三百代剑傀..."

机械巨兽彻底苏醒的刹那,整个苍梧大陆的地脉同时震颤。东海归墟深处,四海商会的玄晶幕墙上亮起血色警报,秦艳扯断珍珠面帘:"天工城方向的灵脉波动异常!传令九艘宝船立刻升空!"

西北荒漠,唐武秋的机关手甲正与沙海下的青铜巨爪角力。当混沌黑焰的气息穿透地脉传来,巨爪突然软化重组,化作流动的液态金属包裹住她:"检测到初代机主血脉...启动认主程序..."

魔渊血池沸腾,曹魔女的重瞳映出天工城惨状。她舔舐着唇边血渍撕开空间裂缝:"混沌现世,该收网了..."

而药王谷地牢最底层,王灵娇捏碎手中蛊虫。她脚下蔓延的毒藤刺穿十八重禁制,在墙面上拼出混沌图腾:"终于...等到涅槃容器..."

天工城废墟中央,李严的混沌外骨骼已覆盖全身。苏媚的狐尾骨尽数崩碎,化作青铜粉尘融入他体内。当机械巨兽的黄金竖瞳完全睁开时,李严终于读懂了冰棺女子留在他血脉中的讯息——那是用混沌代码书写的泣血警告:

"不要成为第二个天工老祖!"

寒月宫少女的残躯突然自爆。极寒风暴暂时冻结机械巨兽的行动,她用最后一丝玄气将李严推向正在闭合的虚空裂缝:"带着这个去见真正的李冰..."

李严接住她抛来的冰晶,内里封着一枚染血的寒月宫弟子牌——正面刻着"李冰",背面却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

苏媚的残魂在虚空裂缝前凝聚:"该去拿回我的尾巴了..."她推了李严最后一把,"记得,你欠我九条命!"

当裂缝闭合的刹那,李严看到机械巨兽撕开自己的胸腔。冰棺女子缓缓坐起,手中握着的正是苏媚缺失的第九根狐尾。她的嘴唇开合,隔着时空传来无声的呐喊: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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