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其左脚猛地一蹬,脚下地面瞬间龟裂,他顺势拉住李不玄,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天空,朝着碧海城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李不玄毫无心理准备,当双脚离地、身体急速上升的那一刻,他只感觉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尽管此前他听闻过轻功的神奇,可真正亲身被人带着飞上天,恐惧还是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太阳高悬在空中,可身处高空的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狂风如利刃般呼啸着刮过,打得他浑身生疼,冷得直打哆嗦。
“抓紧我,要加速咯!” 王一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王先生不要加速!” 李不玄拼尽全力大喊,声音却被呼啸的风声瞬间吞没。
“我听不见!” 王一其的回应飘来,李不玄内心顿时崩溃到了极点。
李不玄满心无语,暗自叫苦:“我连生无可恋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为啥?这风大得脸都被吹得扭曲变形了,我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这谁能扛得住啊!” 紧接着,他内心的无奈又添几分:“行,你可真行!速度越来越快是吧,我们高铁也就这速度了,我都快被吹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其终于停了下来,说道:“李小兄弟,到了。”
李不玄却毫无反应,王一其疑惑地望向他,只见李不玄面色惨白如纸,头发被狂风吹成了大背头,整个人抖如筛糠,鼻涕不受控制地从鼻子里流了出来。王一其吓得一哆嗦,惊叫道:“我的天,你怎么被吹成这副模样了!”
李不玄心里疯狂吐槽:“冷,好冷啊!大哥,你飞得这么快,我能不这样吗!在我们那边,我非得拨打 12328 举报你不可,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疯狂。” 他面无表情,带着无尽痛苦地回应道:“老先生,我好冷,快,快给我棉衣!”
王一其见状,连忙运转内力,伸出单手抵在李不玄背后,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内力。一股暖流从李不玄的后背窜入全身,与他体内原本那股奇异的气流相互碰撞、交融。渐渐地,李不玄的身体有了知觉,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些许血色。
没过一会儿,李不玄便恢复如初。
王一其收回手,说道:“你小子体内有内力啊,你怎么不用内力护体啊!差点把我吓死。”
“哦哟,你问过我吗?说飞就飞,还好我没心脏病。等等,他说什么?我有内力?” 李不玄心里继续腹诽。随后,他拱手行礼,恭敬说道:“是晚辈的过失,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只因晚辈从未经历过这般事情,也不知该如何运用体内的内力。”
王一其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你请我喝那么好的酒,道什么谢。进城吧,到时候我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便是。”
“Oh my god,这怎么回事?” 李不玄在心里疯狂呐喊,“现实版的武大郎和潘金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凭什么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却连个漂亮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这些人却……” 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对老少夫妻吸引,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大爷,身形佝偻,满脸皱纹,正和身旁一位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的女子亲昵交谈,女子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也太离谱了吧!” 李不玄忍不住嘟囔。
紧接着,他又瞧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却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身边依偎着一位温柔婉约的女子,两人正蹲在街边行乞。“这什么情况?霸道总裁变身小叫花,还带着个温柔贤惠的小娇妻?我这是倒了什么霉,连个乞丐都不如,太扎心了,想哭!” 李不玄内心满是崩溃与不甘。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视线被街道上往来的女子吸引。她们或身姿婀娜,或面容秀丽,一个比一个娇艳动人。“我的天,这满大街的美女,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城市啊!” 李不玄不禁感叹,眼睛都看直了。
下意识地,李不玄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熟练地划动屏幕,打开录像功能。他举着手机,像个疯狂的摄影师,对着眼前的奇异景象不断拍摄。镜头先是扫过那对奇特的老少夫妻,接着转向行乞的霸道总裁和他的娇妻,最后定格在一位路过的美女身上,还时不时调整角度,试图将这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完美记录下来。
“我得把这些拍下来,要是带回去给兄弟们看,他们肯定惊掉下巴!” 李不玄一边拍摄,一边在心里暗自得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撞上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的王一其。
“砰” 的一声,李不玄差点撞了上去,他猛地回过神来,一脸尴尬。王一其转过身,用肩膀轻轻碰了碰李不玄,将他从震惊与兴奋交织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到了醉仙楼。” 王一其微微仰头,目光看向眼前宏伟的建筑,平静地说道。
李不玄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牢牢锁住,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当场,满心都是不敢置信。面前这座巍峨耸立的建筑,竟有四十多层之高,外形与黄鹤楼极为相似,可在这武侠世界里,如此高楼已然超脱了他的认知范畴。更让他惊掉下巴的是,楼体两侧各设有一座人力电梯,左边上行,右边下行。仔细瞧去,电梯构造并不复杂,仅由几个滑轮组合而成,而驱动它运行的,是两个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他们肌肉紧绷,每一次发力拉动绳索,都伴随着低沉的闷哼,那人力驱动电梯缓缓升降的场景,让李不玄彻底懵了:“天呐,这真的是我所认知的武侠世界?”
但他还是很自然的又掏出手机咔擦一张。
正愣神间,一位女子莲步轻移,从楼内款步走出。她身姿绰约,华容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之态,气质温婉又不失大方。李不玄定睛一瞧,心里暗自嘀咕:这女子哪像寻常的迎宾小姐,分明是从深宅大院走出的大家闺秀。再环顾四周,往来的女子个个容貌出众,随便一个放在他原本的世界,都堪称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可奇怪的是,这些美人竟甘愿与家境普通、长相平平,甚至有些潦倒的男子相伴。这般奇异的景象,让李不玄对这座城市的好奇愈发浓烈,心底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两位先生,是来参加酒仙会的吗?” 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银铃般响起,瞬间打断了李不玄的思绪。李不玄只觉脸颊滚烫,像被火灼烧一般,瞬间涨得通红。在现实世界里,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见到女生就紧张得手足无措的小屌丝,哪见过如此阵仗。
“是的。” 好在身旁的王一其及时开口应答,解了李不玄的窘迫。女子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只手优雅地做出请进的姿势,另一只手指向楼内的方向。
李不玄与王一其踏上那人力电梯,缓缓上升。随着高度的攀升,李不玄眼中的震撼愈发浓烈。从电梯里俯瞰,碧海城的繁华展露无遗,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虽说这里没有现代世界浓厚的科技感,可古风古韵中又巧妙地融合了一些新奇的科技元素,这种独特的视觉冲击,让李不玄内心五味杂陈,既惊叹又新奇,仿佛置身于一场奇幻的梦境之中。
上楼之后,有接待的小姐引领他们前往沐浴更衣。李不玄满心疑惑,实在按捺不住,开口问道:“王老先生,参加酒仙会为何非得沐浴更衣呢?”
王一其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耐心解释道:“我先给你讲讲醉仙楼的来历吧。这醉仙楼,乃是孔靖王朝开国皇帝高祖郭泰与天道观观主陈民安联手创立的。在这里做事的人,拿的都是朝廷俸禄。创办醉仙楼的初衷,便是为天下人提供一处能忘却烦恼的净土。每年醉仙楼只开业三天,这三天里,不论男女,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可免费入内。为了消除身份差距,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都必须先沐浴净身,换上统一的黑色着装,才有资格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酒仙会。来到此处,唯有美酒相伴,若你有些文采,还能在醉仙楼留下一首诗。要是喝醉了,也无需担忧,这里提供住宿。但切记,倘若有人胆敢在醉仙楼闹事,那可就麻烦了,会遭到朝廷与天道观的联合镇压,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追杀,成为江湖上人人唾弃的公敌。”
李不玄听后,若有所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世界里魔都的和平饭店,二者倒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沐浴更衣完毕,李不玄和王一其被带到了大堂。大堂里热闹非凡,摆满了小巧的四方桌,每张桌子可坐四人。桌上摆放着一大瓶美酒、几碟香脆的花生、四双筷子和四个精致的小碗。大堂最前方,是一座宽敞的舞台。众人围坐桌旁,饮酒作乐,相互敬酒、谈天说地,气氛轻松而融洽。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中年男子阔步走上舞台,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只见他身形矫健,剑法娴熟,桃木剑在他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剑招刚猛凌厉,周身剑气纵横。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真能将这醉仙楼一劈两半。表演结束,他潇洒地收剑行礼,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他这才面带微笑,缓缓走下台去。
紧接着,另一位手拿折扇的中年男子稳步迈向舞台。他神色悠然,轻摇折扇,高声吟诵道:“获则自喜失即休,多事多秋亦悠悠,今朝酒来今朝醉,明日愁随明日来。” 吟诵完毕,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李不玄也跟着鼓掌,心中暗自惊叹,这首诗与自己世界里的《自遣》简直如出一辙。
就在众人沉浸在诗酒之欢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跌跌撞撞地闯入大厅。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只见此人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右臂已然不见,包扎的布早已被鲜血浸透,染成了暗红色。他左手紧紧攥着几缕头发,脸上却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多谢段楼主放行,李则、吴昊、欧阳杰、王卫、王子兴,我们回来了!” 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句话后,便体力不支,轰然倒地。他的左手微微张开,手中的几缕头发缓缓飘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悲壮的故事。
堂中众人见状,纷纷肃然起敬,集体起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随后,醉仙楼的人迅速上前,将男子的尸体抬走。
“哎,一年前,我还和这位将军在此把酒言欢,当时只觉得他和他的朋友十分豪爽,没想到如今却已与世长辞。” 有人感慨道。
堂中许多人都纷纷附和,表达着对这位将军的惋惜之情。从他们的交谈中,李不玄得知这位将军性情豪爽,为人仗义,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 李不玄不禁感叹道,心中满是敬佩与哀伤。
王一其拍了拍李不玄的肩膀,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中原本有机会一统北域,当今圣上御驾亲征,一路势如破竹,都快打到北蛮的都城乌苏城了。可就在这时,晋王郭羽却趁机起兵政变,直攻金麟城。大军无奈退守天堑关,圣上只好分兵南下剿贼。北蛮见状,立刻对天堑关发起猛烈反攻,致使天堑关被攻破,我军元气大伤,守军退至定远城。王仁杰听闻此事,日夜兼程从中原奔赴定远城,在定远城外与北蛮高手阿禹古茹大战六百余回合,最终将其斩杀。王仁杰乘胜追击,带领一众江湖好手和剩余将士反攻,将外敌一路逼退至天堑关之外。这场战役,便是著名的天堑之战。我们留守的 40 万大军,最终仅存 4 万。所以,每年都有军队被派往天堑关驻守,像今天这样的将军和他口中的将士,还有无数人坚守在那里,只为阻止北蛮入侵中原。这场战役若不是有王仁杰,我们北方恐怕早就被北蛮吞并了。”
李不玄面露悲色,端起酒杯,说道:“王先生,来,我们继续喝酒。” 说罢,他接连灌下几坛酒,酒意上头,脚步踉跄地走上舞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只见他以手指为剑,施展起儿时所学的剑术。一招一式,虽没有内力加持,却也有模有样,高虚步持剑侧指、弓步持剑前指、歇步交剑…… 他的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同时,他高声吟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剑招与吟诵同时结束,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齐声高呼:“彩!”
李不玄走下台来,脚步虚浮。王一其迎上前去,说道:“虽然你剑上的内力波动微乎其微,但剑招连贯,一气呵成,再加上剑招与诗完美结合,舞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你可曾参过军?”
李不玄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曾!” 话刚说完,他便双腿一软,应声倒地,呼呼大睡起来,只留下众人在一旁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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