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间,南宫向阳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昨日与林云鹤那场惊心动魄的比武。他细细复盘,逐一总结自身武学的短板,思索着如何让自创的《破沧溟十剑》更加完善。这般全神贯注的思索,让他久久难以入眠,索性起身,决定去散散步。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云鹤山庄的溪枫湖。
月光如水,倾泻在湖面,波光粼粼。湖边石凳上,李不玄正手握一坛酒,仰头痴痴地望着那一轮高悬的明月,满脸的愁绪在月光下无处遁形。此刻,李不玄心中对家乡的思念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他心里清楚,找不到 “天机玄”,自己就永远回不了家乡。而要找到 “天机玄”,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可目睹了高手之间的激烈对决后,他才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李不玄仰头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落,辛辣中带着一丝苦涩。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声音低沉而落寞,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
“好诗!好诗啊!” 南宫向阳的赞叹声突兀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兄台莫非是醉仙会上那位大放异彩的诗仙?” 他眼中满是好奇与欣赏,快步朝着李不玄走去。
李不玄闻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什么诗仙,兄台过誉了。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罢了。”
南宫向阳豪爽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有此才华,何必自谦!还未曾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李不玄。” 李不玄起身,拱手行礼,态度诚恳。
南宫向阳正准备自报家门,李不玄却先一步笑道:“南宫向阳,南宫兄,昨日你与林庄主比武前,在下就已记住你了。”
两人目光交汇,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相视哈哈大笑,笑声在湖面上回荡,驱散了些许夜晚的凉意。
李不玄自藏海山归来后,便一头扎进武学修炼之中。可他对武学的了解实在有限,虽能明显感知到丹田中气柱的存在,却满心疑惑。他多次想向林云鹤请教武学问题,无奈林云鹤整日忙着参悟《天道经》,他便不愿去打扰。这也导致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几乎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修炼到何种境界都不清楚。
李不玄将酒坛递向南宫向阳,问道:“南宫兄,来一口?”
南宫向阳毫不犹豫地接过,仰头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打湿了前襟,尽显豪迈。
李不玄苦笑着开口:“南宫兄啊,我该如何感知自己当下的武学境界?又要到何时,才能达到你这般高超的境界呢?”
南宫向阳一脸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李兄,可别拿我打趣。自己修炼到什么程度,怎会毫无察觉?”
李不玄无奈苦笑,解释道:“南宫兄,实不相瞒,我并非中原人士,自小也未曾接触过武学,开始修炼也不过是最近一个月的事。”
南宫向阳听闻,大方地娓娓道来:“李兄,天下武学大致分为四个大境界,分别是武夫境、武者境、武师境、武道宗师境。每一境界又对应七根气柱,总共二十八根。武夫境对应井、鬼、柳、星、张、翼、轸,当南方之气修炼圆满,显著特征便是罡气护体;武者境对应奎、娄、胃、昴、毕、觜、参,西方之气修炼完整后,便能聚气化形,领悟武道意境;武师境对应斗、牛、女、虚、危、室、壁,北方之气圆满时,可缩地成寸,瞬息之间移动数米;武道宗师境对应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之气大成,便会拥有宗师威压。而且,随着境界提升,气会愈发浑厚,从最初的白色,逐渐分裂出黑色。武道大宗师又依据实力分为四流,一流最强,四流最弱。传说在一流大宗师之上,还有先天之境,踏入此境,气会演变成混沌之气,先天强者释放威压时,天地都将为之失色。”
李不玄听得入神,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听完后,他尝试将内力外放,刹那间,井、鬼、柳、星、张、翼、轸七根气柱瞬间被灌满,浓郁的罡气迅速化形,如同一层坚实的铠甲,将他全身紧紧包裹。
南宫向阳见状,不禁赞叹:“李兄,短短一个月就能灌满七根气柱,练就完整的先天罡气,在武道一途,你堪称天才!”
李不玄却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南宫兄,我总感觉丹田左侧,似乎有一把锁在缓缓松动,可怎么也打不开,这是为何?”
南宫向阳耐心解释道:“这是突破至武者境的前兆。在突破武者境之前,你需要对武道形成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你所领悟的武道意境,将决定你未来武道之路能走多远。”
李不玄好奇问道:“敢问南宫兄,你的武道意境是?”
南宫向阳挺直了腰杆,满脸骄傲:“我的武道意境是破天!武道之路,本就漫长无尽,我实在不解为何要有境界的禁锢。我立志超脱传说中的先天之境,推翻所谓的天道束缚,开创属于自己的武道新境界!”
李不玄心中对南宫向阳顿时涌起几分敬佩。而李不玄的坦诚与率真,也让南宫向阳心生好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对酒当歌,一边畅谈武学与家常,不知不觉,一夜悄然流逝。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云鹤山庄,南宫向阳前来向林云鹤和李不玄辞行。
“林庄主,多谢这几日的盛情款待。我打算回碧苍山闭关修炼,完善自创的《破沧溟十剑》,日后必定再来云鹤山庄向您问剑!” 南宫向阳抱拳,言辞恳切。
林云鹤满脸欣慰,眼中满是欣赏:“随时恭候!武道修行途中若有疑惑,可随时飞鸽传书与我。”
南宫向阳恭敬行礼:“多谢!” 随后,他看向李不玄,“李兄,武学之路充满未知与挑战,不如放手一搏,去那沧源渊闯荡一番,或许对你大有裨益。”
李不玄拱手回应:“南宫兄的话,字字珠玑,当真是良朋益友。他日我们顶峰再会!”
“江湖再会!” 南宫向阳微笑着,转身背好长剑,大步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连绵群山之中。
几日后,李不玄也决定向云鹤山庄庄主林云鹤辞行,准备前往沧源渊闯荡。庄门前,他与林云鹤相对而立。
“林庄主,承蒙您这一个月的悉心款待,还借秘籍予我参悟,不玄感激不尽。” 李不玄抱拳,深深鞠躬,表达内心的感激。
林云鹤面露不舍,但也明白无法挽留:“李小兄弟,你此去一路艰险,务必保重自身。若遇到难处,云鹤山庄随时欢迎你归来。”
李不玄心中感动,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林庄主也请保重。”
言罢,李不玄转身,毅然朝着沧源渊的方向大步走去。此时,天空中飘起了秋雨,细密的雨丝如牛毛般纷纷扬扬洒落,不一会儿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李不玄却浑然不在意,他悠然漫步在山间小道,任由秋雨肆意淋洒。雨滴落在脸颊上,冰冰凉凉,仿佛能浇灭他心中的浮躁与迷茫。四周的山峦在雨雾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如梦如幻,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卷。
不知不觉,他来到一处静谧的山谷。山谷中溪水潺潺,雨滴落下,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李不玄寻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闭目沉思。
脑海中,南宫向阳与林云鹤那场激战的画面不断浮现,一招一式,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南宫向阳的勇猛无畏、坚韧不拔,林云鹤的从容淡定、高深莫测,都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李不玄苦苦思索着武学的真谛,他深知,自己虽有幸得到《四方游龙经》与《太玄古经》,但若不能将其中精髓融会贯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秋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溪边的草木被雨水洗刷得愈发郁郁葱葱。李不玄仿若从这自然的馈赠中汲取到了灵感,他突然意识到,武学就如同这秋雨、这山川草木,看似变幻无常,实则遵循着内在的自然规律。与人交手时,不能只依靠蛮力,更要顺应天时、地利与人和,敏锐地捕捉对手的每一丝破绽,就如同在雨中精准辨别风向、清晰感知水滴的轨迹一般。
李不玄缓缓盘膝而坐,开始潜心领悟《四方游龙经》和《太玄古经》。
《四方游龙经》上记载:“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太玄古经》上写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道虽迩,不行不至。”
天地广袤无垠,宛如一个巨大的风箱,看似虚空却蕴含着无尽力量,运转起来生生不息。自然的规律,不正如同弯弓射箭吗?弓过高便压低一些,过低就抬高一些,弦拉得过满就放松一些,力量不足就补充一些。自然的法则,便是减损有余来弥补不足。宇宙天地有着自身的运行规律,不会因圣明的尧帝而存在,也不会因暴君夏桀而消失。道路即便再近,若不迈开脚步前行,也无法抵达。
李不玄心中暗自思忖:“两本心法竟如此相似。自然之力无穷无尽,我们应吸纳自然之力为己所用,气不足便补充,力量不够就勤加修炼。天道顺应自然,我亦应顺其自然。不对,人在是应该顺应自然、容纳万物,但在必要时刻也必须要逆流而上,打破常规,坚守自己的武道。”
就在他思索之际,天地之气仿若受到召唤,缓缓汇入李不玄体内。他缓缓睁开眼睛,竟发现眼前的雨滴落下速度逐渐变慢,山林间动物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他的耳朵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一草一木细微的声响。周身内力环绕,他站起身来,继续沿着蜿蜒的山间小道前行,脚步愈发坚定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对武道更深层次的理解。突然,丹田处的枷锁轰然松动,紧接着 “咔嚓” 一声,彻底打开。奎、娄、胃三根气柱瞬间被同时灌满,李不玄连破三境,一举突破至三境武者!
李不玄迎着秋雨,舒展身姿,随意挥出几拳。拳风呼啸而过,带起地上的雨水,形成一道道晶莹的水帘。此刻,他只觉自己与天地融为一体,仿佛触摸到了武道的门槛。虽然前路漫漫,充满未知与挑战,但他心中满怀信心,毅然决然地向着远方走去,去追寻那尚未完成的使命,攀登更高的武学境界。
雨势渐渐停歇,几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李不玄前行的道路。他心中暗自思量,如今既已初窥武道门径,得找个机会好好检验一番。正巧,行至数里之外一处开阔之地时,前方传来阵阵激烈的兵器相交之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李不玄快步上前查看,只见一伙山贼正围着一位老者,展开凶猛的围攻。山贼们个个面露凶光,手中长刀挥舞得虎虎生威,刀光闪烁。而那老者虽身形佝偻,却凭借着深厚的内力苦苦支撑,在刀光剑影中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李不玄见状,毫不犹豫,大喝一声:“住手!” 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山贼们身形一滞,纷纷转头看向他。
山贼头目上下打量李不玄,见他孤身一人,且衣衫略显狼狈,以为是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便恶狠狠地狞笑道:“小子,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李不玄冷笑一声,并不答话,身形如电,瞬间欺身来到山贼头目身前。他抬手轻轻一挥,看似随意的一掌,实则蕴含着精妙的内力运用之法。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山贼头的脸颊上,山贼头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拍飞数米远。他手中的长刀也拿捏不住,“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
其余山贼见状,恼羞成怒,一拥而上。李不玄却不慌不忙,施展出刚刚领悟的武道真谛。他的身形灵动得如同雨中翩翩起舞的飞燕,在山贼们的刀光剑影之间巧妙穿梭,游刃有余。每一次出手,或点、或拍、或推,都精准地打在山贼们的关节要害之处。不过片刻,山贼们便纷纷倒地,疼得哭爹喊娘,失去了反抗能力。
老者成功获救,他连忙上前,对着李不玄拱手道谢:“多谢少侠仗义相救,老夫感激不尽!”
李不玄回礼道:“前辈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这是我辈武者应尽之责。”
与老者分别后,李不玄深知,自己的武学之路还很漫长,但此刻,他已然拥有了面对一切挑战的勇气与底气。他重新整理行囊,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既定的方向大步迈进,去探寻那隐藏在江湖深处的秘密,完成那未竟的使命。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以全新的姿态,从容不迫地一一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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