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靴底碾过结冰的河面，暗红色血渍在月光下蜿蜒如线。昨夜镖局地牢里腐烂的艾草味仍萦绕在鼻腔，混合着苏晚晴发间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竟让他想起军营里那些被硝烟浸透的深夜。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匕首，刀柄缠着的麻绳突然绷直——十九道细如牛发的银丝正从芦苇丛中探出，末端缀着听雨楼独有的翡翠毒蝇钩。
"屏息！"苏晚晴的疾呼穿透寒雾。江临渊这才发现她的指甲盖泛着淡青色，这是内力深厚之人才会有的体征。隔着薄衫，他能清晰感受到她胸口剧烈起伏的弧度——显然也在强忍着经脉逆行的剧痛。少女颈侧的新月形胎记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母贝的光泽，与他掌心玉佩的缺口完美契合。
密道出口的藤蔓被尽数斩断时，三匹踏雪无痕的骏马正在三十丈外的松林间徘徊。江临渊瞳孔骤缩，这种能日行三百里的云麾卫坐骑，本该是大明锦衣卫的专属。他佯装整理衣襟，悄悄将龙纹匕首滑入袖中，刃口贴着腕骨游走，如同抚摸最熟悉的恋人。
"往东三里是清水河渡口。"苏晚晴忽然低声道，语调却带着奇异的颤抖。她说话时睫毛轻颤，江临渊注意到她耳后藏着极小的朱砂痣，与记忆中某个重要人物的特征惊人相似。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些被植入芯片的实验体脖颈后的编号烙印。
马蹄声自后方传来时，江临渊已经抱着苏晚晴滚进河滩芦苇丛。十二匹黑马踏着冰面奔涌，马上骑士皆覆银面，领头者胸前绣着赤焰纹章——听雨楼的赤鳞卫。他闻到浓重的铁锈味，这是西域波斯商人常用的龙血香料，混杂着河底淤泥的腥气，竟让他想起战地医院里腐烂的绷带味道。
"果然是你们。"银面人勒马扬鞭，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摩擦，"交出北斗星盘，留你们全尸。"江临渊闻到浓重的铁锈味，这是西域波斯商人常用的龙血香料，听雨楼专门培养死士的秘方。他忽然想起昨夜记忆中某个片段：二十年前剑冢现世时，同样飘着这种刺鼻的龙血香。当时三百江湖高手死在阵法中，鲜血染红了整座山巅的玄铁碑。此刻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星图纹路竟与记忆中碑文重叠。
"要杀便杀！"苏晚晴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指尖凝聚起青色剑气。江临渊看到她手腕内侧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青筋，这是修炼《天机璇玑》至化境的标志。十二柄弯刀同时划出银弧，却在触及剑气的瞬间迸溅成漫天星火。芦苇丛中突然传来毒蛇吐信般的嘶鸣，七十二盏孔明灯从冰面下升起，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蓝火焰。
当弯刀即将劈到苏晚晴眉心时，江临渊突然暴起。他抄起河滩石块砸向马腿，受惊的马匹扬起前蹄，银面人的视线被晃动的影子遮挡的刹那，他已冲上前夺过一把弯刀。这是前世在非洲执行维和任务时练就的战术：利用环境制造混乱，近身格斗时优先攻击关节部位。弯刀划过银面人咽喉的瞬间，江临渊听到了骨骼碎裂的脆响，温热的血溅在他脸颊上，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甜腥味。
"屏息！"苏晚晴的疾呼让他浑身僵直。七道黑影如鬼魅般围拢而来，江临渊突然发现这些人的动作竟与昨夜镖局杀手如出一辙——同样的步法，同样的发力角度，连袖中暗器的藏匿位置都分毫不差。记忆如潮水涌来：三个月前某个秘密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全息投影仪。"这次脑机接口实验的成功率有八十七点六%，宿主将完美融合前世记忆..."
江临渊突然头痛欲裂。他看到实验室里浑身插满导管的自己，记忆芯片正在与大脑皮层缓慢融合。此刻怀中的玉佩竟发出蜂鸣，星图纹路开始沿着血管向心脏蔓延。苏晚晴的剑气突然转向，青色气劲在他经脉中激荡如春雷，那些蛰伏在记忆深处的杀戮本能竟与武学知识产生了奇妙共鸣。
"小心！"少女的警告响起时，江临渊已经本能地后仰避开致命一击。他看到银面人掌中浮现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星图印记，终于明白这场追杀的本质——他们是在猎杀"另一个自己"。玉佩彻底嵌入掌心时，他听见血脉中响起远古巨龙的低吼，眼中倒映出星空运转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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