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门困厄,乱世初临

江宇觉醒时空回溯之眼,却背负每次使用后双目失明二十四时辰的诅咒。

从饥寒交迫的穷书生到逐鹿天下的枭雄,他穿梭乱世三国、血战隋唐烟尘,在帝王将相的棋局里落子弑君,于尸山血海中缔造属于自己的王朝法则。

当红颜江瑶为他剜目挡劫,当世家门阀跪伏在染血的青衫之下——这双看透时空长河的眼睛,终将把九重宫阙化作掌中玩物!

夏日的蝉鸣被马蹄声踏碎,江宇握着书卷的手指骤然收紧。

竹简边沿的毛刺扎进掌心,他看见尘土裹着锈迹斑斑的锁子甲闯进村口。

"十五岁以上男丁,即刻充作徭役!"为首的官兵挥刀斩断晾衣绳,粗麻布像断翅的鸟坠落泥潭。

老妇跪地捡拾碎布的指尖被铁靴碾过,惨叫混着孩童啼哭刺破天际。

张虎攥着柴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却被身后妇孺的啜泣钉在原地。

江宇的布鞋碾过晒得发烫的青石板,皂色衣摆扫过满地《策论》残页。"敢问军爷,今年春汛未至,何来修堤征役?"

官兵的哄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

刀鞘拍在书生单薄的肩头,江宇踉跄着撞上石磨,后腰传来火辣辣的钝痛。"酸秀才倒会掉书袋。"络腮胡凑近他苍白的脸,"王县令要的人,阎王都不敢留到三更。"

江瑶挎着药篓从人群缝隙挤进来,淡青裙裾沾着捣碎的艾草汁。

她伸手要扶,却被张虎横臂拦住。"江书生还是回去抄你的圣贤书。"猎户首领的声音像块粗粝的磨刀石,"刀剑无眼,当心溅一身血。"

日头西斜时,江宇蹲在溪边清洗嘴角的血痂。

水中的倒影被涟漪割裂成摇晃的碎片,他望着掌心被竹简划破的伤口,突然笑起来。

染血的《孟子》残页顺流而下,惊散了聚食的银鱼。

城门楼的阴影像巨兽匍匐在地,守卒腰间铜钥匙的碰撞声里掺着脂粉香。

江宇贴着城墙根疾走,忽然被巷口的呜咽绊住脚步——白发老丈蜷在泔水桶旁,怀里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婴孩。

"...昨日刚交过慈幼捐..."老人干裂的唇渗出血珠,"王大人说要给弃婴搭暖阁..."

江宇的指甲掐进夯土墙缝,指节泛白。

他摸出仅有的三枚铜钱塞进老人掌心,转身时撞见县衙侧门晃动的灯笼。

"大人请看,这批辽东参足有八两重。"绸缎商撩开马车帷幔,锦盒开合间金光闪烁。

王县令的圆脸在灯笼下泛着油光,腰间玉佩磕在车辕上叮当作响。"听闻北疆战事吃紧?"商人压低的声音像条吐信的蛇,"草民愿捐三百石粮..."

江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掌心伤口重新裂开。

血珠滴落青砖的瞬间,他眼前突然炸开青铜色的光晕。

世界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衙役举起的火把、商人谄笑的脸、县令抬起的脚,全都化作荡漾的波纹。

当他喘着气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县衙对面的茶摊前。

卖茶老妪舀水的动作停在半空,茶汤表面还荡着未散的涟漪。

江宇摸了摸完好无损的嘴角,怀中的《孟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半块冷硬的杂面饼。

暮色四合时,村口的歪脖子枣树下聚集着窃窃私语的人群。

张虎磨刀的石板溅起零星火星,女人们把哭累的孩子捆在背上继续舂米。

江瑶提着灯笼寻来时,正看见书生站在晒谷场中央,单薄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

"我要说王县令在克扣朝廷拨的赈灾银..."江宇的声音清朗如溪水击石,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夜鹭。

人群突然安静得可怕,有个陶罐从谁手中滑落,碎成锋利的沉默。

张虎的柴刀重重剁进木桩,"读书人知道怎么握锄头吗?"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箭疤,"三年前隔壁村抗税,第二天井水都是红的。"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江宇发间的木簪,他望着远处山峦起伏的轮廓,忽然想起回溯时看到的青铜巨门虚影。

那门上盘踞着九头蛇的浮雕,每个蛇首都衔着滴血的玉玺。

月光在江宇指缝间碎成银砂,他望着四散离去的村民背影,突然攥紧掌心的半块杂面饼。

饼上残留着时空回溯时沾染的青铜锈,在夜色里泛着幽幽冷光。

"且慢!"他突然转身冲着张虎高喊,惊飞了草垛里打盹的麻雀,"军爷左腰挂着红穗铜铃,右靴沾着胭脂花粉——他们从县城来要走两个时辰官道,寅时三刻必过野狐坡!"

猎户磨刀的手顿了顿,火星溅到江瑶新补的裙裾上。

张虎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被月光浸透的书生,忽然注意到对方发间木簪竟插着片青铜色的蛇鳞。

鸡鸣破晓时分,江宇踩着露水站在村口老槐树上。

他的布鞋陷进潮湿的树皮裂缝,看着远处官道腾起的烟尘,突然将《孟子》残页折成纸鸟掷向天空。

纸鸟翅膀擦过官兵头盔的瞬间,时空涟漪突然在瞳孔深处荡漾。

"绊马索抬高三寸!"他朝着树下喊,声音裹着奇异的青铜回响。

正挖陷坑的村民面面相觑,却见张虎突然劈断碗口粗的毛竹:"照他说的做!"

当铜铃声混着马嘶传来时,江宇的指甲深深掐进树干。

他清晰看见络腮胡军官的刀鞘撞到低垂的槐树枝——这是第三次回溯时发现的破绽。

时空涟漪在周身流转,他轻声倒数:"三、二、一..."

粗麻绳应声绷直,疾驰的战马前蹄腾空。

埋伏在芦苇丛的村民同时拉动藤蔓,三十斤重的石锁从树冠轰然坠落。

官兵的咒骂声中突然爆发出孩童的欢呼——那石锁不偏不倚砸在运囚车的辕马上。

"酸秀才使妖法!"络腮胡滚进泥潭时,佩刀卡在了自己设的囚笼铁栏里。

江宇扶着树干剧烈喘息,左眼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

他抬手擦拭,指腹染上的血迹里竟混着青铜碎屑。

江瑶提着药箱跑来时,正看见书生单膝跪地,右眼瞳孔缩成竖线状。"你的眼睛..."她话音未落,就被张虎雷鸣般的吼声打断:"都别愣着!

把倒吊的官兵衣裳扒了!"

暮色再次笼罩村落时,晒谷场上燃起七堆篝火。

江宇裹着带血渍的官兵披风,看老人们把铁甲片熔成锄头。

当他摸索着去端陶碗时,指尖三次碰到虚空——回溯的代价开始显现了。

"江书生怎么不用竹筹了?"张虎突然把烤好的野兔腿塞进他手里。

猎户粗糙的指节擦过江宇掌心伤疤,两人同时僵住。

火光映出甲片熔化的铁水,倒像极了回溯时见过的青铜门熔流。

突然有马蹄声刺破夜空。

江宇踉跄起身,蒙着血雾的右眼看见官兵残旗上诡异的蛇形纹章。

他抓起燃烧的木柴掷向夜空,火星在风中拼出王县令的胖脸虚影。

"诸位可知为何征役不征徭役银?"他的声音裹着奇异的金属颤音,震得火堆噼啪作响。

正缝补铠甲的妇人突然尖叫——她手中的麻线竟自动编织成"克扣"二字。

张虎的柴刀哐当落地。

江宇摸索着扯开缴获的军粮袋,霉变的粟米间赫然混着辽东参碎须。

当青铜色波纹再次在眼角荡漾时,他听见王县令的狞笑穿透时空传来:"给本官备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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