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幽礁暗湾

雾海翻滚,浪涛轰鸣,魔渊兽的嘶吼仍在耳边回荡。凌云泽半浮于水面,湿发贴着额头,胸口灵源的刺痛如针扎,却支撑着他未被海水吞没。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灵舟的残骸早已被巨浪撕碎,囚徒的哭喊渐被风声掩盖,雾中只剩玄阳子金袍的身影悬于半空,圣光护罩闪烁,目光如鹰锁定着他。

凌云泽咬紧牙关,双臂奋力划水,朝着雾气深处游去。若不逃离魔兽与玄阳子的双重威胁,今日必死无疑。

海水冰冷刺骨,铁链缠绕的双腕拖着凌云泽下沉,每划动一下都如刀割般疼痛。低头一看,链环嵌入皮肉,血水在海中晕开,引得暗流中隐约传来低吼——或许是魔渊兽的同类嗅到了血腥。

他心头一紧,强压下疲惫,咬牙暗道:“不能停,停下便是死!”

雾气愈发浓重,遮蔽了视线,远处的锁灵峰只剩一个模糊轮廓。他凭着本能游向一侧,耳边风声夹杂着海浪的低吼,胸口的灵源微热,仿佛在指引方向。

不知游了多久,双臂几乎麻木,凌云泽终于触到一块嶙峋的礁石。他指尖猛力抓住,指甲嵌入湿滑的苔藓,刺鼻的腥味混着灵晶的淡淡气息钻入鼻腔。他喘着粗气攀上礁石,身体瘫倒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海水顺着衣角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是幽礁暗湾,碧落岛西侧的隐秘之地,礁石如鬼影般耸立,暗流在下方涌动,雾气浓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凌云泽低头喘息,湿冷的石面贴着脸颊,冰得他微微一颤,却也让他疲惫的神智稍稍清醒。

凌云泽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暗湾寂静得诡异,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低鸣。他眯起眼,试图透过雾气辨认方向,可目之所及尽是灰白一片。

他心头微沉,暗想:“这地方阴冷异常,莫非藏着什么危险?”

就在此时,一缕清冽的琴音从雾中传来,如冰泉滴落石间,穿透了海风的嘶吼,直入耳中。他猛一怔,心神微震,那琴音虽冷,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仿佛能驱散周身的寒意与疲惫。

凌云泽低喃:“有人?”随即警觉起来,手指下意识握紧,灵源之力在指尖凝聚,虽微弱,却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

琴音渐近,时而低沉如叹,时而高亢如诉,似有无形之力在雾中流转。凌云泽站起身,湿衣紧贴皮肤,寒意钻心,他却顾不上这些,循着琴音缓步前行。礁石下的暗流涌动更急,浪花拍打着石面,溅起细碎水珠。

凌云泽小心翼翼迈步,每一步都踩得极轻,生怕惊动未知的存在。

雾气中隐约浮现一抹白影,纤细而孤傲,琴音正是从那里传来。他屏住呼吸,靠近几步,终于看清——那是一个白衣女子,端坐于一块平坦礁石上,指尖轻拨琴弦,长发如瀑垂落,面容冷艳却透着一丝柔情。

凌云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翻起波澜。她是谁?为何在此抚琴?这琴音又为何有驱散疲惫之效?

他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碎石滚落,发出轻微声响。那女子猛然抬头,琴音骤停,一双清冷的眼眸如霜刃般扫来,锁定凌云泽。她起身,手按腰间长剑,声音低沉而戒备:“谁?”

凌云泽心头一跳,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杀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疲惫与警觉,沉声道:“在下凌云泽,无意冒犯,只是逃亡至此。”他声音沙哑,却尽量保持平稳,目光直视她,试图传递诚意。

那女子闻言,目光微动,上下打量他片刻,似在判断真假。雾气在她身后缓缓流动,琴音的余韵仍在空气中回荡。

凌云泽静静等待,心中却暗自揣测:“她若敌我,今日怕是难逃一劫。”

女子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他腕间的铁链与血痕上,眉头微皱,终于开口,声音柔和了些许:“逃亡之人?此处非善地,你为何而来?”

凌云泽苦笑一声,坦言:“村毁于魔兽,灵源觉醒后被圣教追捕,押往锁灵峰,途中灵舟遇袭,侥幸逃生。”他顿了顿,补充道:“若非听见琴音,我怕已葬身海中。”

她听罢,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似有怜悯,又似有深意。她低头轻抚琴弦,琴音再度响起,却比方才多了几分柔和。她低声道:“琴音驱魂罢了,无意救你。”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不再冷厉,似有一丝松动。

凌云泽心头微松,暗想:“此女或许可信。”就在此时,雾中远处传来隐约的金光,伴着低沉的咆哮,似有追兵逼近。他瞳孔一缩,转头望去,喃喃道:“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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