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溟渊潮
第一节 泣音贝
溟渊海的黑潮裹着磷光藻翻涌不息，藻丝间跃动的幽蓝光斑如同星子坠入墨池。林惊澜攀附在镇海龟骸骨交错的肋架上，腐朽的骨殖缝隙渗出星砂，随浪潮在他指缝凝成漩涡状血珠。指尖触及龟甲凹痕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蛇噬髓——祖父林擎苍的翡翠扳指刺入巨龟逆鳞，龟血喷溅在礁石上凝结成赤晶，那些晶体此刻正在海底发出微弱共鸣。
"原来你真是那只王八的转世。"黑袍人足尖点过浪尖，冻结的冰晶在他身后绽开曼陀罗花纹。拼接完整的玉佩泛起青铜锈色，海底突然升起十七道玄铁链，末端冰棺内悬浮的尸体与林惊澜面容重叠，每具尸身心口都嵌着陨铁碎片。
潮声在兜帽掀开的瞬间沉寂。泣音贝表面凸起矿工扭曲的面容，他们大张的嘴里涌出黑色泡沫，在触及骨鲨鳃裂的噬魂藤时骤然爆裂。澹台明镜的琉璃剑割裂海雾，剑穗冰蚕丝绞碎骨鲨头颅的刹那，飞溅的腐肉里滚出寒渊剑冢的弟子玉牌。
"赫连氏早该在诛魔台绝嗣。"她振剑甩落冰晶，棱柱里封存的襁褓残片正被狼首图腾蚕食。赫连鹰颈侧伤口渗出的血珠坠海，竟化作星砂游向镇海龟骸骨的眼窝。
第二节 沧渊引
扶摇发间的沧渊玉簪炸成九道寒芒，簪头鲛珠映出的画面令海水结出霜花。璇玑峰顶的天机仪在雷暴中扭曲变形，黑色星髓从仪轨裂缝渗出，顺着噬星藤的脉络注入冰棺。棺中尸体缺失的小指处，正生长出与林父断指相同的骨节，指甲盖下隐约可见溟灵族咒文。
"这具肉身刻着甲子年霜降的印记。"赫连鹰的玉佩裂出血纹，脖颈皮肤下凸起的藤蔓突然刺破血管。星砂顺着伤口汇入海浪，勾勒出林家祠堂焚烧时的火幕："你以为祭祖的香灰为何总带着铁锈味？"
龙魂剑的震颤引发海底共振，林惊澜心口的北斗烙痕迸发青光。少年纵身跃入漩涡时，后颈浮现的溟灵族祭文开始逆流，母亲用凤仙花汁写就的"安康"二字正扭曲成"祭品"。血瞳穿透三千丈幽暗，祭坛残柱上"洛云裳"的名字被海藻缠绕，而柳天霜三字正用新鲜血液书写，未干处浮现双生子冰棺的幻影。
第三节 玄蛇劫
赤足踏浪声撕开凝滞的海幕。柳天霜的玄蛇鞭卷起腥风，鞭身逆鳞开合间露出《星髓饲藤诀》残页，那些缺失的段落赫然刻在林家宗谱扉页。她脚踝蜈蚣刺青的复眼转动，瞳孔映出洛云裳被噬魂藤贯穿的场景："苍梧的蛊虫可比寒渊的冰魄体贴多了。"
澹台明镜的冰魄玄心体爆发时，海面凝结的冰层下涌起赤潮。星髓在冰壳内奔流，勾勒出赫连氏先祖被困剑冢的残魂。九宫困阵的冰蚕丝骤然收紧，却在触及柳天霜耳后鳃缝时，被青铜钥匙虚影震出裂痕。
"噬星藤结果时记得邀我观礼。"扶摇的沧渊水刃劈开赫连鹰袖袍，晶化皮肤下的星纹与林惊澜胎记共振。海底传来冰棺开启的摩擦声，像是巨兽啃咬锁链的响动。
第四节 轮回烬
赫连鹰撕开衣襟露出交融的星陨铁，血管脉络间浮动的生辰八字突然暴起，如毒蛇扑向林惊澜。第二百九十九号实验体睁眼的刹那，其脖颈雪狼牙印渗出黑血——正是七岁生辰夜，福伯特意为他准备的"贺礼"。
噬星藤刺破冰棺时，溟渊海倒悬成漩涡。实验体被藤蔓缠绕的嘴唇开合，发出林啸风断臂那日的遗言："...毁掉祠堂..."少年在颅骨欲裂的剧痛中看见，母亲留下的长命锁内嵌星陨铁薄片，锁面婴戏图角落藏着幼年赫连鹰阴鸷的笑脸。
澹台明镜碎裂的冰魄玄心迸发极寒，封冻的噬星藤在冰层里扭动如濒死巨蟒。扶摇掷出的沧渊玉衡引动雷暴，时空裂隙中伸出的骨手戴着翡翠扳指，内侧血字被星砂冲刷得刺目："逆鳞现世时，归墟开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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