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被按在审讯椅上时，腕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三点十四分。不锈钢桌面倒映着女警胸前的警号：031577，这个数字让他想起前世烂尾楼的承重墙编号。
"陈先生，解释一下这笔二十七万的资金来源。"女警将银行流水拍在桌上，咖啡渍在"冲浪网吧对公账户"字样上晕开。
陈默盯着单向玻璃后的模糊人影："我能要杯热牛奶吗？"他屈指敲了敲留置通知书，"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245条，我有权要求适宜温度的饮品。"
女警的笔尖在笔录纸上戳出个洞。这个穿着起球毛衣的年轻人，居然用带伦敦腔的普通话背法条。
**凌晨4:08**
陈默小口抿着牛奶，指尖在桌面画比特币K线图。前世他陪客户看楼盘时，曾背熟整个区块链监管条例——就像背房贷利率表一样熟练。
"你的网贷记录显示月收入五千。"女警调出征信报告，"三天内资金暴涨五十倍，我们有理由怀疑洗钱。"
陈默突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碰到摄像头："2016年9月央行等五部委发布的《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明确界定比特币作为虚拟商品的属性。"他屈起手指，"我的交易完全在《民法典》第127条框架内进行。"
监控屏幕后的男人猛地呛住茶水。这个审讯室三小时前还关着个偷电动车的小贼，现在却像在开金融监管研讨会。
**清晨6:30**
铁门开启的摩擦声惊飞窗外的麻雀。穿深蓝套裙的律师踩着细高跟进来，胸针是比特币形状的铂金镶钻款。
"唐璐，您的私人法律顾问。"她递来的名片带着雪松香，"王鑫先生委托我处理您的案件。"
陈默摩挲着名片边缘的防伪金线。这位后来被称为"币圈铁娘子"的顶级律师，此刻眼角还没有那道被泼硫酸留下的疤痕。
"他们冻结了您所有账户。"唐璐打开录音笔，"包括昨晚刚入股的加密钱包项目。"
陈默突然笑出声，吓得做笔录的辅警摔了钢笔。他想起前世某个暴雨夜，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法院封条贴在婚房门口。
"帮我联系三件事。"陈默竖起手指，"第一，调取冲浪网吧7月16-18日完整监控；第二，申请查看举报人IP地址；第三......"他压低声音，"查张天霸名下那辆玛莎拉蒂的购置税记录。"
**上午9:15**
阳光穿过铁窗栅栏，在陈默手背烙下十字光斑。他正用牛奶在桌面演算期权公式，突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骂街声。
"你们抓我员工问过老娘吗？"王翠花的大嗓门震得日光灯管摇晃，"小陈上个月还帮我修抽油烟机，他能犯啥法？"
陈默鼻子发酸。前世这个总给他多塞根油条的大姐，在拆迁队强拆摊位时被压断了腿。
唐璐踩着疾步进来，妆容依旧精致："举报IP来自蓝海酒店1808房，开房人叫李维民——创投基金的项目总监。"她将玛莎拉蒂的完税证明拍在桌上，"张天霸的车是用王鑫项目的商业机密换的。"
陈默用袖口擦掉牛奶算式。果然和前世一样，那些风投机构总爱用灰色手段吞并初创公司。
**正午12:00**
审讯室门再次打开时，陈默正用回形针撬手铐玩。前世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时，他常这样在样板间里自娱自乐。
"你可以走了。"女警脸色铁青，"但账户要等调查......"
"不用了。"唐璐亮出文件，"我们刚刚完成纳税申报，这是完税证明。"她将一沓票据铺开，"包括比特币投资收益的20%个人所得税，以及天使投资的印花税。"
陈默瞥见税额后面的五个零，心脏猛地抽痛。这些钱够买前世卫生间的两个平方。
**下午2:30**
陈默站在警局台阶上深吸口气，汽车尾气都显得香甜。马路对面，王鑫正在共享单车上朝他挥手，卫衣帽子被风吹得鼓成帆。
"陈总！他们解冻账户了！"王鑫的圆脸涨得通红，"刚有个美国IP要买咱们的闪电网络代码！"
陈默按住狂跳的太阳穴。前世这个代码被华尔街基金以九千万美元买断，而此刻它正在王鑫破笔记本里闪着蓝光。
"拒绝所有收购。"他拦下出租车，"我们去会会李总监。"
**傍晚6:45**
蓝海酒店1808房飘着雪茄味。李维民举着红酒杯冷笑："你以为找律师就能......"
陈默突然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张天霸的审讯视频。画面里催收头目正哭嚎："是李总让我举报的！说事成后给蓝海酒店的股份！"
"你车库第三辆特斯拉。"陈默翻开相册，"车牌尾号3315，上周三凌晨出现在城中村纵火现场。"他笑着点开消防鉴定报告，"需要我念纵火物质检测结果吗？"
红酒杯在地上炸开血色烟花。李维民扯松领带的样子，和陈默前世那些断供的客户一模一样。
**深夜11:00**
陈默瘫在王鑫的破沙发上，看着手机银行新到账的200万美金。李维民为封口付出的代价，刚好够买下那家害他重生的网贷公司。
"陈总，闪电网络测试成功了！"王鑫从电脑前蹦起来，乱糟糟的头发像比特币矿机天线，"交易确认时间缩短到......"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暴雨倾盆而下。陈默想起前世就是在这样的雨夜，他收到银行的断供通知书。而现在，他手机震动提示：【中国银行】您尾号7788的账户余额为23,156,789.43元。
唐璐发来新消息："张天霸公司已收购，网贷合同在此。"附件里泛黄的纸张上，他前世的签名正在雨声中渐渐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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