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午夜浸泡在合成霓虹与生物废料的腥气中。越是远离市中心,镜魔带来的污染也就越高。江临渊拧动弑魔刃改装的油门把手,重型摩托的排气管喷出荧蓝色火焰,将沿途的酸雨灼烧成袅袅毒雾。苏晚晴的量子态侧坐在后座,实验室白大褂在时速二百公里的狂风中保持着绝对静止——她的灵体正通过红绳琥珀与车尾的量子稳定器共振。
"抱紧。"江临渊突然压低车身,轮胎在跨海大桥的钢索上擦出火星。后视镜里,三具裹着保鲜膜的尸体正骑着改装电摩穷追不舍,她们被玻尿酸撑裂的嘴角淌着神经毒素,"检测到非法容貌...滋滋...实施净化..."
苏晚晴的虚影突然分裂,半截灵体穿透江临渊的胸膛握住车把:"前方五百米有镜面陷阱。"她残留的右手在虚空划出全息地图,立交桥的护栏正在渗出液态汞。男人病态地舔着嘴角,将油门拧到极限:"正好需要些婚礼装饰品。"
摩托冲入立交桥底部的瞬间,七面智能广告屏同时亮起。AI合成的整容医生从屏幕爬出,手术刀组成的右臂劈向二人。江临渊的弑魔刃横向挥斩,刀锋上的永生方程式纹路骤然发亮——那些被斩碎的数据流竟凝聚成苏晚晴生前的面容碎片。
"小心!"苏晚晴的量子态突然实体化,实验室白大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抓住江临渊握刀的手腕,引导刃尖刺入自己半透明的左胸。魔核共鸣的震颤中,八百面虚拟镜面轰然炸裂,露出后方千面画廊青铜门扉的真实坐标。
轮胎碾过最后一块镜面残骸时,江临渊的机械心脏突然停跳。他反手将苏晚晴的灵体拽进怀里,犬齿咬破她量子态的脖颈:"你的波动频率乱了0.7赫兹。"荧蓝色星砂从伤口溢出,被摩托引擎吸入化作推进燃料。
苏晚晴残缺的左手按在男人胸口,永生方程式纹路正爬向喉结:"你故意绕行三公里,就为让我的灵体吸收更多怨念?"她的瞳孔倒映着后视镜——那些追击者的硅胶脸皮正在融化,硅胶填充物从眼眶里挤出,化作数百条透明蛆虫,蛆虫爬下刻着SWQ-0927编码的振金颅骨——全是苏晚晴当年被列为禁忌的研究成果。
摩托冲入画廊前院的瞬间,四百具整容失败者的尸体从沥青路面破土而出。她们被纳米蚕丝缝合成人形路障,每张脸都在同步播放苏晚晴当年的手术录像。江临渊暴怒地扯下车头装饰的魔核,将其捏碎成粉尘撒向尸群:"谁允许你们窥视我的新娘!"
粉尘触及尸体的刹那,永生方程式在虚空显形。苏晚晴的量子态被强制吸入方程式矩阵,实验室白大褂上浮现出血色编码——那是她封印初代镜魔时设定的自毁程序倒计时。江临渊的狂笑淹没在引擎轰鸣中,摩托撞碎青铜门的前一秒,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苏晚晴溃散的唇角,像是安抚又似唤回。
"西南偏角27度,相位差0.3秒。"苏晚晴的量子态穿透液态镜面,实验袍下摆的数据流在汞池表面激起涟漪。
镜廊的温度在汞蒸气中骤降至零下26℃,与江临渊胸口的永生方程式同频。三十七具网红尸体从天花板垂落,睁开空洞的眼眶,她们被硅胶填充的声带发出合成音:"检测到非法访问者,启动容貌评级系统。"
整座镜廊的四千八百块棱镜同时转动,江临渊的倒影在镜中裂变成数百个不同面容。AI女声在汞蒸气中回荡:"检测对象面部对称度89%,鼻唇角偏差0.7,建议进行以下改造..."无数把激光手术刀从天花板垂落,刀锋映出苏晚晴被封印在镜魔核心的右眼。
"闭嘴!"江临渊的弑魔刃贯穿中央处理器,飞溅的硅胶碎屑在空中凝结成苏晚晴的容貌参数图。他突然将沾满汞毒的手指插入自己左眼,扯出镶嵌着初代镜魔碎片的义眼:"亲爱的,借你的虹膜用用。"
当义眼接触镜面时,整座建筑发出垂死的**。地砖缝隙渗出黑色油脂,那是整容失败者被抽离的骨髓。苏晚晴的量子态突然实体化,她残缺的左手按在江临渊剧烈起伏的胸口:"你的肾上腺素超标了,在兴奋什么?"
"在兴奋..."男人咬碎口腔内的痛觉抑制芯片,任由鲜血从嘴角滑落,"你现在的模样。"他的瞳孔倒映着苏晚晴逐渐溃散的灵体——那些逸散的量子光点正拼凑出二十年前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少女时期的苏晚晴正将振金骨骼植入自己的面部,振金骨钉凿入颧骨的声响在镜廊中回荡。
"这是...我的记忆回廊?"苏晚晴的灵体泛起量子涟漪,腕间的拘束器突然迸发红光。江临渊的弑魔刃已刺穿最近的镜面,刀刃挑出一块沾着脑脊液的芯片:"不,是镜魔为你打造的专属地狱。"
整座空间突然翻转,江临渊坠入液态镜池。汞液裹挟着硅胶碎屑灌入鼻腔,视网膜上浮现出苏晚晴的容貌参数图:鼻尖角度32.7°,颧骨突度4.2mm,每项数据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他癫笑着撕开作战服,永生方程式纹路在汞毒侵蚀下剧烈抽搐。
"西南偏角27度,相位差0.3秒!"苏晚晴的量子态穿透镜池,实验袍缠住江临渊下沉的身躯。她的灵体正被液态金属同化,右眼处的空洞渗出星砂——那是初代镜魔的封印缺口。
当弑魔刃斩断第七根神经导管时,镜池突然凝固成棱镜矩阵。AI女声在汞蒸气中轰鸣:"检测对象江临渊,容貌评级:A级。建议手术方案..."四千八百把激光刀从镜面凸出,刀锋映出苏晚晴被封印在镜核中的右眼。
江临渊的机械心脏爆出电弧,他徒手攥住激光刀刃,任由手掌被灼出焦痕:"晚晴,你说痛觉能不能解锁你的记忆?"荧蓝色血液顺着刀身流淌,在虚空绘制出苏晚晴实验室的立体地图。
网红尸体们突然开始同步抽搐,她们的振金骨骼发出蜂鸣,太阳穴处的接口喷出神经液。苏晚晴的量子态穿过数据流,指尖在液态镜面划出全息键盘:"这些是...我的脑波频率模型!"
整座镜廊开始坍缩,承重墙里露出浸泡在防腐剂中的整容医师头颅。江临渊的弑魔刃刺入中央镜柱,刀尖挑出一枚腐烂的机械义眼——瞳孔纹路与他胸口的方程式完全吻合。当义眼嵌入苏晚晴灵体的右眼眶时,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在汞蒸气中炸开:
少女苏晚晴被绑在手术台上,激光刀正削去她天然的下颌线。振金骨钉凿入颧骨的闷响中,她对着镜头微笑:"SWQ-0927号实验开始,自愿成为初代镜魔宿主。"
镜魔的尖啸震碎四千八百块棱镜,江临渊在飞溅的汞液中抓住苏晚晴溃散的灵体。他的机械心脏正逆向运行,永生方程式纹路爬满整张面孔:"原来你早就把痛觉神经改造成密钥..."
网红尸体们突然融合成巨大人形,被剥离的脸皮在虚空拼出苏晚晴的容貌参数图。江临渊的弑魔刃贯穿人形核心,刀刃上缠绕的神经束突然接入他的视觉皮层——八百个平行宇宙的苏晚晴正在死去:36.5℃的她消散于病床,0℃的她凝固在冰棺,42℃的焦尸攥着他送的手术刀项链。
网红尸体们骤然间发生了奇异的变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融合成一个庞大而扭曲的人形怪物。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些被残忍剥离的脸皮竟在虚空中自动拼凑,逐渐显现出苏晚晴精确的容貌参数图,宛如一幅来自深渊的肖像画,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怨念。
江临渊紧握弑魔刃,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悲痛。他猛地一跃,弑魔刃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精准无误地贯穿了那融合人形怪物的核心。就在这一刻,刀刃之上缠绕的奇异神经束仿佛活了过来,它们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猛然间与江临渊的视觉皮层相连。
一瞬间,江临渊的眼前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他看到了八百个平行宇宙中的苏晚晴,每一个都在经历着不同的命运,却无一例外地走向了终结。在一个宇宙里,36.5℃体温的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生命之火逐渐熄灭;在另一个极端寒冷的宇宙中,0℃的她被冰封在晶莹剔透的冰棺中,面容永远定格在那一刹那的宁静;还有的宇宙,42℃高温下的她已成焦尸,手中仍紧紧攥着江临渊赠予的手术刀项链,那是他们曾经爱情的见证,如今却伴随着她走向了永恒的沉默。
这一幕幕画面如同利刃般切割着江临渊的心,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愤怒。但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也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为了保护所爱之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与勇气。江临渊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无论有多少个宇宙,无论苏晚晴的命运如何轮回,他都将拼尽全力,打破这宿命的枷锁。
"找到你了。"他咬碎口腔内的痛觉抑制器,荧蓝毒血喷溅在镜魔本体上。当永生方程式完成最终解析时,整座镜廊化作血色漩涡,吞噬了所有关于美的定义。
漩涡中心浮现出全息手术室,智能激光刀正在雕刻苏晚晴的等比例硅胶雕像。江临渊的机械心脏停跳了七秒,在这绝对寂静中,他听见镜魔的蛊惑:
"用十万张美人面,换她一夜重生。"
汞合金风暴突然转向,裹挟着振金碎骨扑向远方CBD大厦。苏晚晴的量子态在最后一刻凝聚实体,她残缺的左手按在江临渊暴走的机械心脏上:"去千禧大厦,那里有镜魔的..."
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江临渊的视网膜上闪过实时更新的容貌焦虑指数——魔都中心区的数值已突破临界点,而波动峰值正指向那座玻璃幕墙扭曲的摩天楼。
他舔去苏晚晴嘴角的星砂,弑魔刃在地面刻下血字:
「婚礼请柬:诚邀百万宾客,共赴容貌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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