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被雷雨绞碎，王小乙在柴房的霉味中惊醒。后颈的伤口已经结痂，残留的灼痛却带着诡异的规律——每三分钟一次的刺痛，精准得如同智能手机的震动提醒。
潮湿的稻草堆里，半坛镇江醋正在发酵出乙酸乙酯的果香。王小乙摸出偷藏的洪武通宝，借着闪电的蓝光观察铜钱的成色。含锌量明显超标的黄铜，这不符合明代早期的铸币工艺。
"电解反应..."他扯断发带里捻着的铜丝，这是从嫡姐妆奁偷拆的缠枝钗。当铜丝擦过醋坛边缘时，幽蓝的电弧突然炸亮，在潮湿空气中划出臭氧的辛辣。
碳化的竹丝在铜钱与铁钉间亮起微弱黄光，这是他用祠堂烛火烧制的简易灯丝。王小乙颤抖着调整电路，突然听见柴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鬼火！三少爷召来鬼火了！"
王嬷嬷的尖叫刺穿雨幕，柴房门被撞开的瞬间，十几个火把的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王小乙攥着发烫的铜钱电池后退，电解液的酸雾在鼻腔里灼烧："别碰！有电！"
"五雷正法！这是五雷正法啊！"马夫赵四突然跪地叩首，额间沾着的靛青色泥印在火光中格外刺眼。王小乙记得这种颜色——祠堂里家仆的靴底，青铜匣渗出的"血"，还有此刻赵四额头上的污渍，都泛着同样的青金石光泽。
"妖书！"王承嗣的暴喝在雷声中炸响。王小乙这才发现，那本《四书章句》正摊开在稻草堆上，被电解液浸湿的书页显露出夹层——泛黄的宣纸间，竟用靛青颜料绘着边防驻军图。
铜盆落地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黑狗血泼洒在柴堆上，与醋酸混合出诡异的绛紫色。王承嗣的皂靴碾过书页，靴底的螭纹在血泊中印出残缺的图腾："把这妖物绑去..."
"且慢！"苍老的嗓音从雨幕中传来。族长的鸠杖叩击青石地面，杖头的翡翠蟾蜍在闪电中泛着冷光。王小乙注意到，那蟾蜍的眼睛是用靛青琉璃镶嵌的，瞳孔处闪烁着与青铜匣相同的金属光泽。
"三日后的祭祖大典。"鸠杖指向王小乙的鼻尖，"你若能显真神迹，便留你性命。"
当人群散去时，王小乙在柴房角落发现青铜匣的新变化。匣面「Al」的刻痕淡去三分，而先前显现的化学方程式下，多出一行小篆注释：【阳极氧化，可御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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