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王小乙已将柴房收拾得纤尘不染。他用发带缠紧那枚能导电的洪武通宝，铜丝在醋坛边缘摩擦的火花，昨夜被族长鸠杖上的翡翠蟾蜍吸了个干净。靛青色的泥印在马夫赵四额头若隐若现，像只随时会睁开的妖眼。
"三少爷。"王嬷嬷端着木盆从东墙根转出来，皂角水从她粗粝的手指缝漏成银线。"族长说祭祖前要净身，让您去偏院换衣。"她突然压低声音，"昨夜赵四在井边念叨，说黑狗血混着醋酸泼出去后，看见蓝汪汪的鬼火往东墙头飘……"东墙根下的夹竹桃开得正艳，王小乙蹲在花丛间系鞋带，突然摸到墙砖松动处有层薄灰。指甲抠开缝隙时，半卷发黄的纸轴滚进泥里，上面的朱砂印记竟与王承嗣玉佩的螭纹如出一辙。他展开纸卷，蝇头小楷写着"雷火神机谱"五字，墨迹深处竟渗出淡淡的硝石味。"异香！"王小乙倒抽冷气。那气味像极了网吧里爆米花机刚融化的黄油，混着硝石与硫磺的刺鼻。他突然想起青铜匣新出现的小篆注释，阳极氧化的原理或许能……
"抓奸啊！"王嬷嬷的尖叫从墙角传来。王小乙回头只见火把照亮的东墙上，数十只靛青泥印正从瓦缝间渗出，像无数只张开的妖眼。他慌乱间将纸卷塞进衣领，却撞翻了王嬷嬷手中的木盆。皂角水淋湿的衣襟瞬间显影出朱砂纹路，恰在此时，道士举着桃木剑冲进来："妖孽又显灵了！"桃木剑劈在墙砖上，火星溅到纸卷上，王小乙眼疾手快用嘴一吹，硝石味瞬间浓得化不开。"且慢动手！"王小乙突然高喊，从怀中掏出半块烧饼。这是昨夜用醋坛里的电解液浇灌过的，此刻在火把映照下，饼皮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诸位可闻见这奇香？"他掰开烧饼，金黄色的饼瓤中竟渗出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色光晕。道士的桃木剑停在半空。王小乙趁机从墙缝中摸出另一半纸卷，两卷合璧处赫然绘着雷火神机的构造图，图旁注着"以奇香为引，可御天雷"。他突然想起昨夜赵四额头的靛青泥印，与祠堂渗血的甲骨文同出一源。"这是道长失散多年的经卷吧？"王小乙将纸卷抛向道士，同时从怀中掏出那枚导电铜钱。黑狗血与醋酸的混合液在铜钱与铁钉间迸发蓝火，道士的道袍下摆瞬间被引燃。
"妖法！"王承嗣率家仆冲进院子时，正看见道士满院狂奔，拖着条火龙般的尾巴。王小乙则站在东墙根，手中铜钱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墙砖缝隙间，靛青泥印正在缓缓消散。"三弟好手段。"王承嗣盯着他腰间铜钱，瞳孔中螭纹微微颤动。"这奇香从何而来？"他突然抓住王小乙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肤。"从黑狗血里炼的。"王小乙反手将铜钱贴在王承嗣玉佩上，两物接触瞬间迸出细密火花。"与兄长的玉佩倒是绝配。"他注意到玉佩螭纹在电光中微微隆起，仿佛要破玉而出。族长的鸠杖适时点在两人之间的青砖上。翡翠蟾蜍的眼睛突然射出两道靛青光柱，将王小乙手中的铜钱定在半空。"祭祖大典前，"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铜钱相互摩擦，"你需先去佛堂见个人。"佛堂后殿堆满供品的陶瓮，王小乙掀开最大的那只，瓮盖内侧果然刻着与纸卷相同的雷火图。就在这时，陶瓮突然向侧方平移半尺，露出后面暗格里蜷缩的人影。
"你……"王小乙倒抽冷气。那人浑身裹着浸满奇香的绸布，仅露的右眼瞳孔呈诡异的三角形，正与青铜匣上的螭纹图案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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