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木的马蹄声踏破晨雾时,王小乙正用发带缠紧那块浸血的鲛绡。绡面上的朱砂纹路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磷光,而绡角悬着的铜铃突然发出细响,惊飞了河畔栖息的夜鹭。
战马通体雪白,鬃毛间却闪烁着磷火般的幽蓝。马背上空无一人,缰绳却在空气中自行缠绕,仿佛有无形之手掌控。王小乙抓起铜钱电池按在绡面,电火花在潮湿空气中炸开,将绡面的纹路尽数点亮,竟拼出"永乐火器司密库"的字样。河面突然泛起鳞片般的反光。王小乙倒退三步时,战马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马鬃间磷火暴涨三尺,照亮了马鞍下暗格里半截腐朽的经幢。经幢表面的朱砂字迹正在磷火中浮现,那些蝇头小楷竟与雷火神机谱上的注释如出一辙,只是字里行间渗出的油脂,在空气中泛着尸臭。
战马突然发出规律的"嘎吱"声,像是内部有活物在蠕动。王小乙抓起锈锁缠上战马的鬃毛,锁链与磷火接触的瞬间,马鬃突然暴涨三尺,将暗格照得通亮——马鞍内部竟塞满了风干的指骨,每根骨节上都刻着甲骨的"囚"字。
"是活人指骨……"王小乙突然闻见熟悉的乙酸乙酯果香,那是从指骨缝隙中渗出的液体。他慌忙将铜钱电池贴在马鞍上,电火花在腐木中炸开,将指骨上的甲骨文尽数点亮,竟拼出"火器司密"四字。佛堂地砖突然传来规律的震动。王小乙后退时撞翻供桌,浸血的鲛绡裹着铜钱电池滚落尘埃,磷火在潮湿空气中划出诡异轨迹。他惊恐地发现,地砖缝隙正渗出乳白色的黏液,在磷火映照下泛着珍珠光泽。"血契祭品……"王小乙突然想起王嬷嬷额间的鳞片,这黏液的光泽与鲛人血液如出一辙。他抓起最后一块导电铜钱按在地砖裂缝,电弧击中黏液的瞬间,地面突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脚印,正与王承嗣皂靴底的靛青泥印完全吻合。黏液突然涌动成漩涡状。王小乙踉跄后退时,看见漩涡中心浮现出数具身着明制官服的尸骸,他们七窍中流淌的正是与王承嗣玉佩相同的齿轮油。最前方那具尸骸突然睁开双眼,三角形的瞳孔深处,映着王小乙掌心逐渐清晰的螭纹烙印。"永乐二年……"尸骸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腐朽的官服下露出半具机械骨骼,其关节处渗出的齿轮油正与雷火神机谱上的构造图暗合。王小乙突然明白,这些所谓的"幽魂"其实是火器司遗留的机关人,而驱动他们的动力源,正是活人指骨中的磷质。磷火突然暴涨至屋顶。王小乙抓起浸血鲛绡裹住面孔,铜钱电池在掌心发出蜂鸣,将尸骸的机械骨骼尽数点亮。他惊恐地发现,机关人胸腔处的齿轮构造,竟与王承嗣玉佩的内部结构完全一致。血迹与朱砂接触的瞬间迸发出耀眼金光,光中显现出半具鲛人尸骸,其七窍中流淌的正是与王承嗣玉佩相同的齿轮油。而经幢内部的指骨突然浮空,组成巨大的雷火符文,将冲在最前的机关人死死钉在原地。当磷火逐渐黯淡时,王小乙看见机关人胸腔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齿轮间的磷火竟化作细小的雷火符文,沿着地砖缝隙流向佛堂后墙。那里正有火光冲天而起,与青云河底的蛟龙发出共鸣般的嘶吼。"边关的狼烟……"王小乙突然明白过来,他抓起最后一块铜钱电池按在经幢上,电弧在空气中划出弧线,直击机关人核心的齿轮组。当蓝火腾空而起时,整个佛堂化作巨大的雷火符文,将永乐年间的血契秘密送入地底暗河。符文中心,王小乙掌心的螭纹烙印突然与机关人胸腔的齿轮完美契合,仿佛他本身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钥匙。就在这时,河面突然涌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一具身着明制官服的尸骸,其七窍中流淌的齿轮油正与王承嗣玉佩的残片产生共鸣。尸骸的三角形瞳孔深处,映着王小乙逐渐清晰的螭纹烙印,仿佛在诉说着永乐年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晨雾中策马而来。那人身着褪色的玄色长衫,脸上戴着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对幽深的三角形瞳孔。他停在王小乙身前三尺处,从怀中取出半块染血的鲛绡,与王小乙手中的残片完美拼合。"血契钥匙。"策马人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火器司的真正后人,终于现世了。"王小乙盯着那半块鲛绡上的朱砂印记,突然发现上面绘着的正是王承嗣玉佩内部的齿轮结构图。他后颈的螭纹烙印突然剧痛,仿佛要破肤而出,与策马人掌中的齿轮残片相互辉映。"永乐二年,火器司密造的血契钥匙共有三把。"策马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半边鳞片覆盖的面容,"你是第三把。
"王小乙突然惊觉,策马人额间的鳞片与王嬷嬷死后显露出的纹路完全一致——他们都是鲛人后裔。而此刻,策马人眼中的三角形瞳孔深处,竟映着与王承嗣玉佩相同的齿轮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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