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邪山下一片寂静,那是大战前最后的一丝平静。漫天的黄沙被炎炎烈日灼烧得发烫,狂风裹挟着滚烫的砂砾拍打在将士们的脸庞上,仿佛无数细小的刀刃割裂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滔天的杀意充斥整个战场,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颤抖。
忽听一声长啸从北澜军中传来:“二师兄,昆仑一别已有十年,别来无恙啊!”说话之人正是当年叱咤武林的昆仑三绝——韩霸先。他骑着一匹黑色战马,背后背着那柄黑色的日月乾坤刀,缓缓从北澜大军中走出。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黄沙翻滚,仿佛连天地都在回应他的战意。
“三师弟,这些年我夜枕寒星,昼饮双路。当年昆仑一战,你叛逃师门之时,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不知你的乾坤七式如今还有几分火候?今日一战,一为家国社稷,二为昆仑之事。今日之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常昊天站在南秦军阵前,手握九曲惊雷枪,枪尖垂地,犁出三尺焦痕。他的声音冰冷如霜,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杀意。
“全军将士,擂鼓、列阵!杀……”常昊天一声令下,号角声呜呜响起,如同地狱的召唤。两军铁流轰然对撞,黑甲骑兵如同沙暴般突入敌阵,长矛贯透胸甲,血浆喷溅如泉;重盾兵结阵推进,盾面剐蹭火星,如同地狱的鬼齿开合;箭雨如同蝗群般遮蔽天穹,箭镞钉入铁盔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交织成丧钟。
常昊天运转全身内力,手握长枪。九曲惊雷枪尖迸发出顿顿雷光。“吃我一枪!”常昊天一声暴喝,径直杀向韩霸先。韩霸先不退反进,催动内力,日月乾坤刀身泛起黑色的涟漪。枪声和刀声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花四溅。两人的身影在黄沙中交错,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第一式**苍龙破云**裂空而出,枪尖抖出九点寒星,直取韩霸先面门。秦霸先沉腰坐马,大吼一声**阴阳逆**旋即刀式画圆,刀刃如磨盘转动,叮叮当当将枪影尽数卸开,火星溅在铁甲上滋滋作响。
枪势未去常昊天突然变招,第二式**雷动九天**常昊天说道。漫天枪雨倾泻。韩霸先不退反进,**四象轮转**乾坤刀向前方连劈四刀。刀势如“青龙探爪、白虎剪尾、朱雀振翅、玄武镇岳”。四式连环,刀光织成铁幕。枪尖刺在刀幕上迸出连串火星,常昊天虎口迸血,枪杆却压得更沉三分。
"看招!"韩霸先突然旋身使出第三式**五行变**,刀势金劈木挑水缠火撩土崩,五气流转生生不息。常昊天枪杆横扫**霹雳回环**,九尺铁枪抡出半月弧光,硬生生破开五行刀网。两人兵器相抵角力,脚下黄沙炸出丈许深坑。
常昊天突然撤力后跃,第四式**轰雷贯日**如流星坠地,枪尖直贯韩霸先心窝。韩霸先左步斜踏使出八卦遁,八方位腾挪如鬼魅,刀背贴着枪杆逆流而上,**两仪劫**因势而出,常昊天横枪格挡。双方兵器碰撞产生的真气把大地轰出道道裂痕。常昊天右肩铁甲应声碎裂,却借势旋枪使出第五式**惊蛰三变**,枪尖忽左忽右连点三处死穴。
韩霸先刀式急转**七星曜**,七道刀光如北斗列阵,将夺命枪影尽数封挡。常昊天须发戟张,第六式**六合惊雷**封锁天地四方,枪影化作六道银蛇扑噬。乾坤刀突然静止,**无极归**返璞归真,刀锋似慢实快劈开枪阵,却在触及常昊天咽喉时被第七式**天雷裂空**架住——枪杆如蟒翻身,震得韩霸先连退七步。
还未等韩霸先站稳。只见常昊天使出第八式**千钧雷瀑**只见常昊天跃起三丈凌空倒悬,枪化九道虚影径直砸向韩霸先。韩霸先避无可避双手横刀催动内力硬生生抗住这一击。待黄沙散去只见韩霸先单膝跪地。战甲早已碎落一地。
痛快,痛快。二人大声说道。旋即二人催动内力厮杀在一起。
两人斗得天昏地暗,道道真气将地面轰出无数坑洞,黄沙被轰击成齑粉,战场化作一片炼狱。双方的将士早已杀红了眼,鲜血将大地浸染成血红,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哭声夹杂着喊杀声,双方从正午一直厮杀到黄昏。
常昊天无力的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心中悲愤交加。远处山丘上立着两名黑衣人,低头细语。其中一人取出腰间的弩箭,对准战场上正在厮杀的常昊天。
“常昊天,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其中一名男子冷笑道。伴随着咻咻的破空声,三枚乌黑的弩箭正中常昊天的胸口。
“噗呲!”常昊天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麒麟甲。
“元帅!”身旁的李玄武大声呵道,扑向常昊天。
“无耻之徒,竟敢暗箭伤人!”韩霸先看着眼前此景,大啸道。
“元帅,我掩护你撤退!”李玄武道。
“不用!大丈夫身居天地,当以马革裹尸为荣!你们走,不用管我!”常昊天捂着胸口,艰难起身,握紧长枪。长枪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最后的悲鸣。
李玄武心有不甘,却被常昊天以掌为风推出数丈远。他眼睁睁看着常昊天独自面对敌军,心中悲痛欲绝。
常昊天提枪运功,大吼一声旋即使出第九式**雷殛八荒**只见惊雷枪如怒蛟捣海。来的正好,韩霸先抽刀使出**无极归**只见乾坤刀似泰山压顶。双方相撞的刹那,方圆十丈黄沙冲天而起,待尘埃落定,只见二人身躯缓缓倒下。
昆仑山顶,一青衣人望向北方,身上爆发出半尺青芒。他脚尖轻点,以掌为剑,向面前的山崖挥出道道掌风。待掌风散去,只见山崖上出现几行箴言:“昆仑剑法定八荒,惊雷一响天地灭,日月颠倒覆乾坤。”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珏,那玉珏上的“义”字更加烫手。
“徒儿,给我温酒。”青衣人低声说道,转身进屋。不多时,一名小童端着酒过来,青灰色的桌子上倒满了三大碗酒。青衣人拉着小童拜了拜,眼中满是悲凉。
安弘十六年,深秋的风裹挟着寒意,卷过高堂的雕花窗棂。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案几上那封被鲜血浸染的奏折。华服男子静立良久,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抚过奏折上暗红的血迹。那血迹早已干涸,却仿佛还带着边关的风沙与硝烟的气息。
“琢邪破,护国亡。”
六个字刺入眼帘,字迹苍劲却透着无力,像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写下的绝笔。男子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这行字上,耳边似乎响起了边关的号角声,马蹄声,还有刀剑相撞的铮鸣。
他提起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烛火偶尔爆出一声轻响。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挥笔写下:
“青山忠骨今犹在,不见堂前旧时人。”
笔锋落下,墨迹未干,他的目光却已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常昊天,一身麒麟甲,手握惊雷枪,站在殿前向他拱手行礼。那时的他们,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将军,一个是胸怀天下的君王。他们曾并肩站在城楼上,指点江山,畅谈天下太平。
可如今,琢邪关破,护国将军的尸骨埋在了边关的黄沙之下,再也不会回到这朝堂之上。那柄曾与他切磋武艺的九曲惊雷枪,或许也已折断,与无数将士的兵器一同沉没在战场的废墟中。
男子放下笔,缓缓闭上双眼。殿外的风更急了,卷起落叶拍打着窗棂,像是边关将士的亡魂在呜咽。他低声喃喃:“常卿,朕终究……负了你。”
漠北三年未雨的苍穹忽降暴雨,李玄武忍着浑身的伤痛翻找血泥。琉璃地上,日月乾坤刀折射紫光如妖瞳,九曲惊雷枪残骸嗡鸣似泣,散落一地的麒麟甲在砂砾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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