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日清晨,天边乌云翻滚,雷声隆隆,暴雨倾盆而下,长安城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行人匆匆,神色慌张,低声交谈中透着不安。忽然,街角传来两人的低语,声音虽轻,却掩不住惊恐。
“听说了吗?昨夜‘义尘肆’出大事了,一夜之间死了十四口人,那场面……唉,惨不忍睹啊!连李老板都没能幸免,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什么?李老板?他那杆‘白虎啸天枪’可是名扬四海,怎会……”另一人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
“听说是仇家寻仇,手段极其狠毒……”
“可李老板为人慷慨仗义,长安城内谁不敬他三分?怎会招来如此横祸?”
“唉,这长安城,怕是要变天了……”
只见不远处面摊前坐着一位中年道人与一年轻小童。那中年道人听得此言,手中筷子陡然一颤,直挺挺地坠落于地。他神色骤变,旋即抽出腰间配剑,横身拦住那二人。二人对视一眼,神色愈发慌乱。
那道人沉声道:“二位方才所言,可属实否?”
那二人连声答道:“道长,我二人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大可亲自前去一探究竟。”言罢,二人匆匆离去,步履仓皇。
道人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旋即拉起身旁小童,疾步奔向“义尘肆”。不多时,二人已至。道人抬眼望去,只见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滔天怒意。他仰天长啸,声如雷霆:“何人竟敢如此心狠手辣,连我武当弟子也敢屠戮!”言罢,他快步上前,四处搜寻。
“李师弟,李贤侄,你们还活着吗?”
忽然,道人目光一凝,落在前方一具熟悉的衣衫上。那衣衫已被鲜血浸透,残破不堪。道人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悲痛,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地。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无声滑落,滴在那片染血的土地上。
他伸手轻触那具冰冷的尸体,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道人眉头紧锁,仔细查看,发现死者经脉尽断,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仿佛被极寒之力瞬间冻结。他心中一凛,低声自语:“这般致寒的武功,寒气透骨,经脉尽碎,唯有昆仑剑冥的‘寒霜剑诀’方能做到……难道是他?”
道人眼中怒火更盛,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猛然起身,转头对身旁的小童厉声道:“速速取笔墨来,写一封书信,告知掌门,李师弟一门惨遭灭门,凶手极可能是昆仑剑冥!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快马加鞭,不得延误!”
小童闻言,脸色苍白,连忙点头,从行囊中取出纸笔,伏地疾书。道人则立于残垣之间,目光如刀,扫视四周。风起,卷起几片枯叶,掠过他的肩头,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决绝:“昆仑剑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片刻后,小童将写好的书信递上。道人接过,仔细查看后,沉声道:“速去速回,路上小心。”小童点头,将书信小心收好,转身疾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安城的长街尽头。
道人站在原地,望着满目疮痍的义尘肆,心中悲愤交加。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满城的寒意与仇恨尽数吸入肺腑。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如炬,低声自语:“昆仑剑冥……无论你藏身何处,我必寻你,为李师弟讨回这笔血债!”
就在此时,道人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仔细清点地上的尸体,发现少了一人——李怀钧,李师弟的独子,竟不在其中!道人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转为深深的忧虑。他低声自语:“李贤侄不在其中……莫非他还活着?可若是落入仇家之手,只怕凶多吉少……”
他喃喃:“当务之急,便是找到李贤侄!他切不能再遇害了,否则李师弟在天之灵,怕是死不瞑目!”
“所若是李贤侄若还活着,必是凶险万分。昆仑剑冥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必须尽快找到他,护他周全!”
风愈发凛冽,雨势更急,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惨剧哀鸣。道人握紧手中长剑,目光如炬,低声喃喃:“李师弟,你放心,我定会护住怀钧,为你讨回公道!”
长安城内雨越下越大,街道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远处,义尘肆的方向隐隐传来几声乌鸦的哀鸣,仿佛在为这场惨剧哀悼。
雨,倾盆而下。
泥泞的地面上,一道暗红的血痕蜿蜒向前。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的左肩处空空荡荡,断臂处血肉模糊,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涌出,在地上晕开一朵朵猩红的花。
"少东家......"他每喊一声,断臂处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的右手深深抠进泥地里,指甲已经翻起,却仍固执地向前爬行。泥浆裹挟着血水,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少东家......"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声音更轻了。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泥里,指甲已经翻起,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少东家,一定要找到少东家......
刘府大院中,李怀钧正与刘知府低声交谈,二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眉头紧锁,神情变幻莫测。一旁,一位身着黑红裘袍的男子静立不语,目光深邃,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刘知府微微侧身,向李怀钧介绍道:“怀钧,这位是赵大人,前几日奉太尉之命,特来长安督办一桩大案。”言语间,语气恭敬而谨慎。
李怀钧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恭敬道:“卑职李怀钧,参见赵大人。”
然而,那裘袍男子只是淡淡地“嗯哼”一声,便再无回应。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的茶杯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仿佛那茶杯比眼前的李怀钧更值得他关注。他的神情似笑非笑,隐隐透出一股难以捉摸的深意。
院中的气氛因赵大人的冷淡而略显凝滞,仿佛连风都停滞了几分。李怀钧与刘知府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
不多时,只见一名仆人神色慌张,急匆匆地向三人跑来,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显然是跑得急了。
刘知府见状,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仆人喘着粗气,颤声道:“大人,大人!门外有一人浑身是血,说是……有急事要找李大人!他还自称是义尘肆的王掌柜!”
“义尘肆”三字一出,李怀钧与赵大人皆身躯一震,神色骤变。李怀钧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转为凝重;而赵大人虽依旧面无表情,但手中的茶杯却微微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李怀钧迅速回过神来,向刘知府与赵大人拱手一礼,语气急促却不失恭敬:“二位大人,容卑职暂且告退,去去就回。”
刘知府点了点头,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凝重:“快去快回,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李怀钧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背影显得匆忙而坚定。赵大人则缓缓放下茶杯,目光追随着李怀钧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待李怀钧看清面前那浑身是血的王掌柜时,心中顿时暗暗一惊,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利刃直刺心口。他强压下内心的不安,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掌柜,声音低沉而急促:“王伯,是谁将你伤成这样?我父亲呢?他人在何处?”
王掌柜勉强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怀钧,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而虚弱:“少东家,老爷……老爷他出事了!义尘肆……义尘肆也完了!昨夜来了三个贼人,他们……他们屠了整整一十四口人,老爷他……他也没能幸免……”话未说完,王掌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李怀钧的衣袖。
他艰难地喘息着,继续说道:“那三人……让我给你带话……说是让少东家您今日午时三刻……带上那三样东西……到城西破庙……取老爷的首级……”话音未落,王掌柜的身体猛然一软,一头栽倒在地,气息微弱,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是命悬一线,难以回天了。
李怀钧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住王掌柜的衣襟,眼中怒火与悲痛交织,心中仿佛有狂风暴雨在肆虐。他咬紧牙关,低声喃喃:“父亲……义尘肆……贼人……”
说罢,李怀钧便急匆匆地向赵大人和刘知府飞奔而去,脚步急促,神情凝重。
“怎么了,贤侄?”刘知府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道。
李怀钧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刘知府听罢,猛地一拍面前的楠木桌面,愤然起身,怒声道:“如此歹人,竟敢在长安城闹事,杀人放火,简直无法无天!怀钧贤侄,你速速带人前去城西破庙,务必将那伙歹人绳之以法!”
“且慢。”赵大人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缓缓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面不改色地说道:“容我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再派人前往不迟。既然歹人指名让怀钧贤侄前去,那便让他先行一步,探明虚实。”
闻得此言,刘知府与李怀钧皆露出诧异之色,显然对赵大人的提议感到意外。刘知府眉头紧锁,欲言又止,而李怀钧则深深看了赵大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片刻后,李怀钧拱手道:“既然大人如此吩咐,那卑职便先行一步,前往城西破庙查探。”
说罢,他伸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亮银枪,枪身寒光凛冽,枪尖在阳光的映照下愈发耀眼。他握紧枪杆,转身直奔马厩,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翻身上马,扬鞭疾驰向城西破庙而去。马蹄声急促,尘土飞扬,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