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铜钱

夜色如墨,青州城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护城河的水面泛着幽冷的光泽,月光被浓雾遮掩,只余下些许微弱的亮光,勉强映照出河面上缓缓流动的水波。风轻轻掠过,带来一股潮湿的腐臭味,像是从深埋地下的尸体中散发出来,又像是某种未知的存在正在靠近。

陈恪站在河堤边,身形挺拔,手握钢刀。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面前漆黑的河面,仿佛要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穿什么。他的身影被浓重的雾气吞没,显得孤独而模糊,像是一尊雕像,伫立在这片死寂的夜色之中。

身后,小捕快王三提着灯笼,脚步虚浮,脸色蜡黄。他的双手紧紧抓着灯笼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灯笼里的火光随着他的颤抖而摇曳不定。这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他与这片黑暗之间唯一的屏障。

“陈捕头……”王三的声音颤抖,语气里满是恐惧,“这案子……咱们真的没法查啊!那东西根本不是人能对付的,连镇魔司的人都不敢轻易插手,我们这些凡人,去了就是送死啊!”

陈恪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怕就回去,我没让你跟着。”

王三愣住了,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灯笼,又抬头望了望陈恪的背影,心中挣扎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知道陈恪的脾气,这位捕快平日里话不多,但倔得像头牛。自从青州城接连发生命案后,陈恪就像疯了一样,明知道这些案件背后牵扯着妖物,凡人根本无法抵抗,他却依然不肯退缩。

“陈捕头,我不是怕……”王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觉得……命重要啊。”

陈恪依旧没有理会他。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护城河上。河水漆黑如墨,几乎看不见波纹,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水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缓缓游动。

空气中弥漫着的腥臭味愈发浓烈,像是有人故意将腐烂的尸体抛入河中,又像是某种未知的东西正在靠近。

一个月前,青州城的第一起命案发生在城西的一条贫民巷。死者是一名普通的卖菜老汉,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干瘪如枯木,双眼睁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起初,大家都以为是某种新型的瘟疫,但随着第二起、第三起命案的发生,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根本不是病,而是某种未知的恐怖力量。

死者的尸体没有任何外伤,但体内的血肉、精气都被抽空,仿佛被某种怪物啃食殆尽。更令人不安的是,每一具尸体的手心上,都被刻上了一枚古怪的符号——一个由交错线条组成的复杂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又像是某种诡异的咒文。

镇魔司的人来过一次,他们在案发现场布下了封妖符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之后,镇魔司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只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警告:“凡人勿扰。”

“凡人勿扰……”陈恪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们镇魔司不管,那总得有人管。”

他是青州府的捕快,职责就是守护一方百姓。即便明知危险,他也不能退缩。

随着夜色愈发深沉,四周的雾气越发浓重,仿佛无形的手在慢慢收拢,将整个护城河包裹其中。连虫鸣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河水偶尔的涟漪声。

空气中的腥臭味已经浓得令人窒息,仿佛整片天地都被这腐败的气息笼罩。

“陈捕头……”王三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这味道……是不是那东西来了?”

陈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河面,手中的钢刀微微扬起,身体紧绷如弓。

护城河中央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水中浮现。那黑影缓缓靠近,逐渐露出狰狞的面容——它浑身长满鳞片,双目猩红,獠牙外露,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护城河中央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水中浮现。那黑影缓缓靠近,逐渐露出狰狞的面容——它浑身长满鳞片,双目猩红,獠牙外露,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陈恪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十年前老捕头李德福的声音。那是一个雨夜,李德福坐在衙门后院的老槐树下,手中握着一壶浊酒,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小陈啊,你可知道二十年前的护城河边发生了什么?”李德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恪记得自己当时摇了摇头,李德福便继续说道:“那年,青州城也像现在这样,接连发生了命案。死者皆是血肉干枯,手心刻着古怪的符号。后来,镇魔司的人来了,他们在护城河边布下大阵,与一头妖物大战了整整一夜。”

“那妖物,便是夜叉。”李德福的声音愈发低沉,“它生于幽冥,长于污秽,以人的血肉精气为食。它的鳞片刀枪不入,利爪能撕裂钢铁,双眼猩红如血,獠牙外露如刀。当年那一战,镇魔司损失惨重,才勉强将它封印在护城河底。”

陈恪记得自己当时听得入神,李德福却突然停下,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小陈,若是有一天你遇到夜叉,切记不要硬拼。它的力量远超凡人,唯有镇魔司的符箓才能克制它。”

如今,陈恪站在护城河边,看着眼前这头狰狞的怪物,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他明白,李德福当年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夜叉的力量,确实远超他的想象。

“夜叉……”陈恪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握紧了手中的钢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妖物,一个凡人根本无法抗衡的存在。

然而,他不能退。他是青州府的捕快,职责就是守护一方百姓。即便明知危险,他也不能退缩。

夜叉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声音刺耳,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邪恶力量,仿佛能够直接刺入人的灵魂深处。王三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灯笼也滚落在一旁,火光摇曳,映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站起来!”陈恪一声怒喝,将王三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夜叉的目光转向陈恪,猩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凶残的光芒。它猛地一跃,扑向陈恪,利爪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破空声。

夜叉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直扑陈恪面门。陈恪眼中寒光一闪,脚下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向后翻滚,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嘶——”夜叉的利爪落空,却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泥土翻飞,仿佛被铁钩硬生生撕裂。

陈恪稳住身形,手中的钢刀紧握,刀锋微微颤抖。他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凡人,而眼前的怪物却是货真价实的妖。力量、速度甚至耐力,这头夜叉都远远超过他。若是正面对抗,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陈捕头!小心!”身后传来王三的惊叫声。

陈恪猛地偏头,只见夜叉的身影再次扑来,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黑影。他来不及多想,抬刀横挡,只听“锵——”的一声巨响,钢刀与夜叉的利爪相撞,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陈恪手臂一麻,差点握不住刀。他连退数步,脚下踩出深深的脚印,方才稳住身形。

夜叉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陈恪,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它弓起身子,肌肉绷紧,下一瞬间便再次扑向陈恪。

“该死的怪物!”陈恪低喝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手中的钢刀横扫而出,刀光如练,直取夜叉的咽喉。

夜叉微微一侧身,避开了刀锋,但它并未后退,反而趁机挥出利爪,直抓陈恪的胸口。

陈恪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向后跃开,堪堪避过这一击。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夜叉的利爪在他的胸口划过,带起一道血花。

“嘶——”陈恪倒吸一口凉气,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但他没有时间停下,强忍疼痛,迅速调整呼吸,摆出防御姿态。

陈恪的体力逐渐不支,胸口的伤口不断渗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中的钢刀也因长时间的对抗而变得沉重。

夜叉的动作却依旧迅猛,仿佛根本没有疲惫的迹象。它的猩红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将陈恪视为囊中之物。

“陈捕头!快跑啊!”王三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双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只能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地面,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陈恪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若是他逃了,这头妖物定会屠戮整个青州城,而王三也必死无疑。

“我不能退……”陈恪咬紧牙关,低声自语,“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怪物一起下地狱!”

夜叉再次扑来,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动作更为凶猛。陈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握紧钢刀,迎着夜叉的攻击冲了上去。

“拼了!”他低吼一声,手中的钢刀猛地劈下,刀锋直指夜叉的头颅。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夜叉突然改变了方向,它的身形诡异地一扭,避开了刀锋,利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抓陈恪的腹部。

“糟了!”陈恪心中一沉。他勉强收回劈下的钢刀,护在身前。

刹那间,金石相击之声爆鸣。

一股大力沿着双手爬上了陈恪的双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虎口开裂,双臂直接失去知觉,钢刀也断成两截,陈恪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见此,夜叉的神情愈发狰狞,它大嘴咧开,露出一个凶狠且戏谑的笑。

夜叉俯下身来,四肢着地,向着坐倒在地的陈恪径直冲去!

陈恪的指尖突然触到一枚冰凉的硬物。他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凭着多年捕快的本能,抓起铜钱便向夜叉掷去。

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暗金色的弧线,夜叉的利爪恰好撞上钱币。刹那间,铜钱表面裂纹密布,迸发出蛛网般的金光。那光并不刺眼,却让夜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它胸口鳞片迅速灰败剥落,仿佛被看不见的蛀虫啃噬。

但妖物没有退。

腐烂的胸腔里探出森白骨爪,夜叉竟顶着金光再度扑来!陈恪瞳孔骤缩,他嗅到铜钱传来的焦糊味,掌心朱砂痣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某种本能驱使他抓起断刀,将最后的气力灌注在刀柄——刀锋裹着残余金光,狠狠捅进夜叉溃烂的伤口。

妖物的嘶吼戛然而止。骨爪悬在陈恪咽喉三寸处,化作簌簌黑灰。

"命轨校准完成。"机械声在耳鸣中格外清晰,"首次激活消耗命烛三丈,当前余量:三尺五分。"

陈恪踉跄着跪倒在地。掌心朱砂痣黯淡如将熄的炭火,一缕白发突兀地垂落眼前——他才二十二岁。

"检测到非常规命格波动。"系统的声音多了几分杂音,"建议立即......滋滋......清除异......"

陈恪喘着粗气,手中的钢刀垂在地上,鲜血顺着刀尖滴落。他低头看向掌心的铜钱,眼中满是疑惑和警惕。

“检测到非常规命格波动。”那道机械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东西?”陈恪皱起眉头,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系统激活完成。宿主身份确认:陈恪,命格评级:凡人(无命)。当前状态:命烛耗损严重,建议尽快恢复。”

“命烛?”陈恪低声重复,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中多了一颗朱砂痣。朱砂痣中隐约有微弱的光芒闪烁,仿佛一盏即将燃尽的灯烛。

“这是什么东西……”他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但更多的是茫然。

“宿主已绑定命运铜钱系统。系统将协助宿主修复命轨,重塑命格。当前任务:清除青州城异常波动源头。”

“异常波动源头?”陈恪冷笑一声,“我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让我去清除?”

“宿主无命格,无法违抗系统指令。拒绝执行任务,将导致命烛熄灭。”

“熄灭?”陈恪的目光变得冰冷,“也就是说,我现在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系统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句:“请宿主尽快执行任务。”

“陈捕头!陈捕头!”王三的声音将陈恪从思绪中拉回。他转过头,只见王三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和庆幸。

“那怪物……死了吗?”王三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对陈恪的崇敬和害怕。

“死了。”陈恪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王三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看了看陈恪,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铜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陈恪将铜钱收进口袋,目光再次投向漆黑的护城河。他的表情冷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无命之人……”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而坚定,“既然天道无情,那我便破了这天道又如何?”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陈恪转身离开,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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