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夜幕,侦察队有惊无险地穿插到了823高地与6号高地的U型接合部。
平时通过40倍望远镜可以观测的到的靠茅山主峰,现在凸现在眼前,黑乎乎的看上去似乎更加险峻陡峭,在微弱的光线下,从谷底、从山澜、从林间慢慢升腾而起的云雾,一漾一漾地笼罩着周边莽莽苍苍的山峦,高耸的823主峰就象大海里的礁石一样,时隐时现,白色的云就象厚重的絮,缠绕在山腰,一会顺着山壑往上爬,快到山顶又慢慢退了回去,如此轮回反复,不断演绎着云卷云舒、飘飘渺渺的梦幻景象,没有枪炮声的靠茅山是那样的神密而幽深。
午夜已过,雨是停了,但问题接踵而来。
从垭口自左向右扫视一番,古志宇隐约可见,靠茅山主峰背侧延绵而下的是座无名高地,海拔也就200多米。垭口的正前方,则是一座村庄,直线距离不过1000来米,垭口右边连接的是6号高地,再往南延伸的是另一附属高地393高地。一条宽约4米左右的沙石公路,由南而至,从6号高地山底直接通往靠茅山主峰山脚下,经垭口侧前方的村庄外有个叉口,形成了个Y字型公路,三点正好连接成了三角地带,成为三个犄角,互为支撑。村庄与无名高地之间的开阔地是一大片水稻田,绕村而流的小溪旁,似是一块高密度的香焦林。三角之中的地带大部为平地,没有什么掩盖物,呈现出来的景象看上去基本透明,没有多少隐蔽性可言。
古志宇真的是犯难了。
如果在这垭口密林中选取个观测站倒也简单,进可攻,后可退,可是拿不到第一手翔实的情况,自然就会造成虚实难辨的结果,对于如此得手的观测情况的准确性和完整性,古志宇心里也没个底,毕竟Y军连年征战,诡计多端、狡如猾兔,眼见为实才是首选。
可是,如果进一步靠前侦测,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在眼前的这片开阔地带里,看似风平浪静,但凭侦察员的感知本能,古志宇明白其中暗藏的危机肯定不会少,黑暗中,潜伏着的Y军暗哨或许正窥视着这周边的一切,不久前发生的“水牛一幕”就印证了这一点。
“队长,我先去摸下情况”金先银见古志宇在思量中,便轻声征询请命。
“队长,我也去”古志宇身后的刘明、邵林等人也纷纷主动加入请战。
古志宇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举起望远镜对着前方又细细扫视了一番,然后转向金先银,答应道:“行,辛苦前探走一趟,天亮前必须返回这里”,稍作停顿,又补充到:“我对那个无名高地有疑问,刘明、邵林一道去,交替掩护,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得轻易暴露,一定要保证安全”。
“是,我们一定会弄清楚那个什么吊毛玩艺儿”金先银信心满满,显得很轻松。
说话间,3人小组选择了山垭口西北侧一条约50米高程、与山下沙石公路并行着的一道山冈陡壁,作为潜行路线。这条“小路”树高林密,很隐蔽,却难攀行。
前出不过二十多分钟,金先银仨人就遇到了棘手问题,一处障碍就挡住了去路,看似一个只有七、八十公分宽,四五米长的老鹰嘴的突出崖石,它靠内一铡是石壁,靠外一侧则是悬崖,能通行的口子最高点只有五十来公分,极其险要,若想通过,非爬行不可。
这时候若要改下行穿插,一易暴露,二恐与敌会过早遭遇,于我完成侦察任务不利。金先银来不及犹豫,猫腰低头第一个跪爬起来,因为石壁尖石突出,没几下膝盖就磨破了一个口子,血丝渗出,红肿了肌肉,金先银忍住疼痛,小心提醒后面跟进的两位战友,就这样,一小段老鹰嘴竟然费时大半个小时才得以全部通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通过老鹰嘴再前行十多分钟,来到了陡崖的尽头,在这里依稀可见对面的无名高地。
邵林靠上一棵大树,站在树下的一块石头,顺势前倾身子,向无名高地望去,不料脚下的这块石头并不坚固,承重之下偏偏“骨碌-骨碌”地顺着坡势滚下山去,发出“砰-砰.....”的响声,这一声在深夜里可谓是石破惊天,立刻招来一阵枪声,枪声是从山底下传来的,紧接着山底下沙石路的排水沟里,相继窜出五六名Y军,哇拉拉地喊了起来,金先银仨人面对这一突发的险情,没有慌神,训练有素的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把身子俯贴在地面,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冷静观察,以不变应万变。
也许是急中生智,来自贵州大山的金先银扯着嗓子,机智地学起了黄猄的哀叫,黄猄是这一带森林里的常见性野兽,性喜黑夜觅食,经常在黑夜里发出叫声,在我方的区域里,也会经常出现它的踪迹。
正小心翼翼越过公路准备上山上围猎的Y军,听到这叫声,谨慎地停下脚步,领头的一位侧耳听了半响,居然相信了这一出是“黄猄”的捣乱,也许是见怪不怪,这一幕经常上演过,也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许是担心山上真的有中国侦察兵,冒然出击,恐怕自已处于明处,易遭上方攻击而误了自家卿卿性命,反正是这帮Y军再也不往前了,黑不溜瞅的没有继续上山探个究竟的意思,骂骂咧咧的复又返回水沟渠继续呆起来。
过了不到半分钟,水沟中的Y军隐蔽点,就传来了有步谈机呼唤的声音。
“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步谈机传来的声音,应该是阮世光,他亲自在问询。
“报告少校同志,刚才山上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我们已去了现场察看,没发现有敌人活动的迹象,我们判断应该是黄猄在作怪,是它踩滑的石块,枪声是我们发出的”。领头的一名小班长模样,生怕上司怪罪下来,老练地圆了个说法,恭恭敬敬地向阮世光娓娓汇报道。
“别大意罗,要多加小心,给我精神提足来,不要让敌人的伪装给蒙骗住了”。
“请少校同志放心,我们会坚守岗位的,哪怕一只蚊子都不会让它闯进来”。
好险啊,差点就有可能提前接触上了。不过这块滚石也算是立了一大功,如果不是它“咕咚咕咚”惊动产生的连锁反应,Y猴子设在山脚沙石路的暗哨都还没机会暴露呢。
金先银的几声学兽叫,算是把这一险情暂时化解了,仨人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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