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卡塞尔学院的上空，一轮苍白的月亮悬挂着，像是被遗忘在无尽黑暗中的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大地。风从远处的山谷中吹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路明非站在学院的钟楼顶端，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望向远处的黑暗。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种懒散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仿佛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声的压迫感。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路明非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楚子航的脚步总是那么轻，轻得像是幽灵，却又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师兄，你也睡不着？”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
楚子航走到他身边，目光同样投向远处的黑暗。他的眼神依旧冷峻，像是一把出鞘的刀，锋利而冰冷。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楚子航淡淡地说道，“龙族的动静越来越大，学院的压力也越来越重。”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楚子航说的是什么。自从上次与龙族的交锋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感到不安。
“你觉得它们还会回来吗？”路明非忽然问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它们从未离开过。”
路明非的心里微微一颤。他知道楚子航说的是对的。龙族的存在就像是隐藏在人类历史背后的阴影，从未真正消失过。它们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重新降临这个世界。
“路明非。”楚子航忽然转过头，目光直视着他，“你准备好了吗？”
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声：“准备什么？迎接它们的回归？还是迎接自己的命运？”
楚子航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看透路明非内心的迷茫和恐惧。
路明非低下头，避开了楚子航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即使经历了那么多，即使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废柴，但他依然感到无力。面对龙族，面对那些古老而强大的存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不知道。”路明非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我真的不知道。”
楚子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却又透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坚定。
路明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还有那些未曾揭开的秘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无论他是否准备好，命运都已经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
“路明非。”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地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风在耳边轻轻拂过，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诺诺的气息。
“诺诺……”路明非喃喃自语，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诺诺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的生活。但她的影子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还在等我吗？”路明非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在耳边轻轻呼啸，仿佛在嘲笑他的软弱。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天空。月亮依旧苍白，冷冷地注视着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来吧。”路明非轻声说道，仿佛在对自己，也仿佛在对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存在，“我不会再逃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苏醒。路明非的瞳孔微微一缩，心跳陡然加快。他知道，那是龙族的声音。
它们回来了。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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