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死寂的精神病院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阴森的围墙和高耸的塔楼在黯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巨兽。病房里时不时传来病人的呓语和痛苦的**,让这夜晚的氛围愈发压抑。
林修蜷缩在狭小的病房角落,铁窗透进的月光,在地上割出锯齿状的裂痕,好似一把把利刃。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片青铜片,正专注地刮去一面汉代铜镜背面厚重的铜锈。随着铜锈一点点剥落,镜面逐渐露出本来的光泽。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镜面中竟映出了陆晚风的模样。她被青铜丝紧紧缠绕着脖颈,神色痛苦而绝望,那青铜丝越勒越紧,仿佛要将她的生命一点点榨干。
“婚宴要喝合卺酒......”一声突兀的叫嚷打破了寂静,杨三那肥硕的身躯如同失控的卡车,猛地撞开活动室的大门。他满脸涨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癫狂。他腹腔内的商代青铜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正在疯狂地吮吸着他的内脏。青铜爵上的饕餮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一头头饥饿的猛兽。“用童男童女的血酿的!”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林修手中的青铜片猛地一颤,好似受到了某种强烈力量的牵引。三年前,仁可给他注射的镇静剂残留,此刻仿佛被点燃,在他的血管中灼烧起来。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年前修复那对战国合卺杯时的情景。杯底浮现的“血饲”二字,此刻竟与陆晚风身上嫁衣的刺绣重合在了一起。这一发现,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小莉癫狂的笑声。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如同夜枭的啼鸣。紧接着,便是指甲在地面刮擦的声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在书写着什么神秘的文字。林修知道,那是守夜人密文,正是上周小莉在油画背面用经血绘制的图案。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让他意识到,一场可怕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他们给晚风姐换了三套嫁衣。”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林修抬头望去,只见阿炳倒挂在通风管道上,他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拧成了商代甲骨文的“祭”字造型。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着。“玄纁礼服的玉组佩会吃魂,西式婚纱的钢骨束腰藏了青铜钉......”他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冰冷而阴森。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便突然抽搐起来,整个人从通风管道上摔落下来。后脑勺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四溅,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九宫八卦图。
林修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担忧,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的诡异和神秘。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开了礼拜堂的大门。刹那间,一股刺骨的液氮白雾扑面而来,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这白茫茫的雾气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正是刘舟。他那张缝合线密布的脸,在寒潮中裂开,露出了皮下蠕动的青铜脉络,仿佛一条条活物。
“陆医生特意保留她清醒的感官,好让母体充分感受......”刘舟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他的液氮枪缓缓抬起,指向了悬浮在半空的陆晚风。此时的陆晚风,身上挂满了十二串玉组佩,那些玉组佩正不断地腐蚀着她的脚踝,在上面留下一个个青铜色的孔洞,鲜血顺着她的小腿缓缓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你们搞错了两件事。”林修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缓缓扯开衣领,心口处浮现出神秘的西周鼎纹。“第一,三年前我就把婚戒......”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左手无名指上。刹那间,原本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一枚铂金戒指竟化作光粒,汇入了他手中的青铜片。“熔进了守夜人烙印。”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礼拜堂中回荡。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地缝出现在众人面前。李新的洛阳铲从地缝中刺出,铲头淬着古墓里的尸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第二呢?”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山羊胡上沾满了朱砂粉,袖口滑落的战国玉握正散发着诡异的黑雾。
“第二,”林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踏碎脚下的青铜灯,碎片在半空中迅速凝成剑形。“疯子眼里才看得见真相。”他的话音刚落,阿炳抠在墙面的甲骨文突然实体化,化作一条条粗壮的藤蔓,将刘舟的液氮管拧成了一个麻绳结。与此同时,小莉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猛地撕开头皮,露出头骨内侧的密文。那些血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条条锁链,缠住了李新的洛阳铲。
就在这时,陆晚风身上的嫁衣突然迸裂开来,玄纁色的丝线如同活物一般,向着仁可的白大褂缠去。她的瞳孔泛起诡异的青铜色,而原本挂在她身上的玉组佩碎片,此刻却拼成了一个指向太平间的箭头。“去地下......”她的唇语被液氮冻结,但林修还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就在她身体结晶化的瞬间,林修清楚地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她的血肉。
“你以为篡改记忆就能赢?”礼拜堂的彩窗突然拼接成了陆承渊的脸,他的声音威严而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当九鼎......”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林修便毫不犹豫地将青铜剑贯穿了自己的掌心,鲜血顺着剑身不断流下。他忍着剧痛,将血淋淋的手按在了陆晚风的心口。
刹那间,两人的血在嫁衣上迅速蔓延,绘出了一幅神秘的《山河社稷图》。“活人比鬼神更难驯服!”林修怒吼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屈和愤怒。血滴溅落在刘舟身上,瞬间烧出一个个焦洞,那些缝合线里,竟钻出一条条青铜蛆虫,在他的身上肆意爬行。
整座建筑开始剧烈地崩塌,墙壁纷纷倒塌,天花板上的石块不断掉落。杨三在绝望中吞下了腹腔内的青铜爵,他肚皮上的饕餮纹瞬间显化,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封印。阿炳的肢体扭曲成了甲骨文“葬”字的形状,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小莉的眼球化作两颗血色琥珀,滚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九道青铜光柱冲破穹顶时,林修看见陆晚风的嫁衣灰烬中露出了一支商代骨笄——正是他上周修复的那支。那骨笄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召唤着他。
太平间的青铜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而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承渊的叹息从九具棺椁中传来,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你果然找到了钥匙......”
“你搞错了新郎。”林修紧紧握着骨笄,将其插入锁孔。刹那间,青铜片上显现出守夜人完整的烙印。每具棺椁中都躺着一个穿着嫁衣的陆晚风克隆体,她们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相同的婚戒,脖颈处浮现出不同朝代的青铜器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月光透过通风口,照亮了棺椁上的铭文。那些古老的字迹在林修掌心的烙印上流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宁葬九世痴狂,不拜天地鬼神。”地下深处传来九鼎合鸣的声音,震落了仁可残骸中的微型芯片。芯片上显示着本该死于二十年前的陆家长子信息,这个信息,仿佛是打开一切谜团的关键,让林修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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