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宁可得罪权贵，也不愿为他们舞剑，可见他性子颇为孤傲。
可这样的他竟愿意来参加寿宴上的击鞠赛，这让沈师师颇感意外。
见沈师师陷入了沉思，沈十鸢伸手在沈师师面前摇了摇：“二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听说张状元的骑术很好，我在想今日的击鞠赛应该很精彩！”
沈十鸢点头，颇为感慨地道：
“他武艺的确高强，曾经都做到了御林军中郎将的位置。可当年他当值时司农寺起火，因喝酒失职，他没能把司农寺里的胡少卿及时救出来。因为这事儿，他被革了职，只能在府衙当个衙差，真是可惜了那一身的好本事 。”
当年司农寺大火的事情闹得很大，沈师师记得当时父亲还很伤心，一直喃喃着什么“难道人真的无法胜天”！
她那时想，父亲大概与那位司农寺少卿的关系不错，所以才会有此悲叹。
沈十鸢叹完气，又兴致勃勃地说：
“哦，对了，我还听说今日离王殿下也会来给怀老王妃贺寿！论骑术，离王称第一，无人能称第二！论样貌，他更是大周有名的美男子，今日他若是也能下场，那咱们是真的有眼福了！”
看着小妹激动的样子，沈师师宠溺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是想看球赛还是想看美男子？还不擦擦嘴角，口水都流出来了！”
沈十鸢搂住了沈师师的手臂，哈哈笑道：“都看都看，不耽误的！”
两姐妹说笑时，并未注意到她们的马车旁还停着一辆香车。
车帘一挑，露出一张娇俏脸蛋。
可美人的眼神里却满是不善，上上下下打量着沈师师和沈十鸢，冷嗤了一声道：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肖想离王殿下，真是不嫌害臊！”
私房话被听去，沈十鸢有些羞窘，可对方的话实在过分，她板起脸恼道：
“我们只是想要看击鞠赛，什么时候肖想过离王殿下？！你这人怎么能胡说八道！？”
“装什么装？你们这种想攀高枝的女子，我见得多了！”
对面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目光不经意地扫向马车上的族徽，眉头竟倏地皱了起来。
“你们是沈家人？信阳的那个沈家？”
少女的反应很大，让沈师师颇为疑惑。
但她这人从不喜欢逃避问题，点头道：“正是。”
少女之前只是不屑，现在则是满满的厌恶：
“我便说，别人家的姑娘怎会教得如此没有教养，原来是那个庸医的子侄！”
沈师师并不是暴躁的性子，可听到“庸医”二字，她还是冷了脸色。
再看对面香车上挂着的“柳”字，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除了安国公府，谁还会把一辈子悬壶济世的父亲称作庸医！
她听闻柳妃娘娘有个嫡亲妹妹，名为柳南霞，生得娇俏可人，应该就是这个姑娘了。
别的事情，沈师师可能不会与一个小她两三岁的姑娘计较，可有关父亲的名誉，她半步都不会让。
肃容看向了柳南霞，她淡淡道：“偷听别人的私房话，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事情！柳小姐议论别人长短的时候，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你！”
柳南霞根本想不到这沈家的姑娘竟敢顶撞自己。
可还不待她反击，沈十鸢就朝她翻了一个白眼，道：
“你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得了！别说我们没那心思，就算有，又与你何干？柳家住海边么？”
柳南霞被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正气得跺脚，沈家马车却已经扬长而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给她扇着风，低声道：
“小姐，两个无知的蠢材罢了，您莫要与她们计较，等您以后当上了离王妃，她们一定会后悔今日冲撞了您！”
“那个姓沈的庸医害死了我姐姐，他家的女儿怎么还可以来参加怀老王妃的寿宴？怀老王妃老糊涂了么，为什么要请她们！”
柳南霞气急败坏地道。
“大概是寻了什么门路，想来寿宴攀龙附凤，小姐要是看不惯她们，寻机会将她们赶出去就是了！”
丫鬟哄了一句，随后又道：
“也不知那两个姑娘里，哪个是沈院令的亲生女儿！奴婢记得，当年咱们三公子还想讨她做贵妾来着，谁料她竟然嫁去了谢家！”
柳南霞回忆着两人的样貌，一个明艳端庄，另一个英气俏皮，都是难得的美人儿。
尤其那个稍长两岁的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是那种看上一眼就叫人没办法忘记的容貌。
以他三个的德性，瞧中的，肯定是这一个！
“原来她就是那个要与夫君和离的沈师师，怪不得会想办法跑到怀老王妃的寿宴来，看来是来找下家了！”
顿了顿，她对丫鬟道：“看着点我三哥！若那庸医没有医死我姐姐，柳家还能勉强让他女儿做个妾，现在就是做个女婢也不行，别让三哥被这女人给黏上！”
丫鬟忙应道：“是，奴婢记着了！”
……
此时的灵丘山庄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为要查看帖子，路上排起了长队。
沈十鸢看了一眼这场面，不由啧了啧舌：
“以前听老人说，千万不能在京城里得罪人，说不定就是皇亲国戚，从前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沈师师笑道：“所以，你要收敛收敛你的脾气！”
“二姐你还说我！别人欺负你在意的人，你不也是忍不了半点！？你啊，只是看着柔和罢了！”
这几天跟在沈师师身边做事，沈十鸢越发觉着二姐是那种特别执着又护短的人。
她喜欢二姐的性子，比动不动就要提刀子的娘亲，更让她踏实。
沈师师到没想到自己会给小妹留下这样的印象，但她并没有否认，拉紧了沈十鸢的手，低声道：
“没错，你们是我的命，我怎能允许别人害我的命！”
沈十鸢听得心头一紧，捏了捏沈师师的手心：“你也是我们的命，谁若动你，我也会拼命！”
两姐妹正说话时，一个管事姑姑朝着二人走了过来，行礼道：
“二位可是沈师师姑娘和沈十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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