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晚瞥了一眼，那木牌黑漆漆的，上面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纹路，像是某种令牌。
“娘娘，这是出宫令牌。”
小桃解释道，“我们只有三个时辰，宫门落锁之前必须回来。”
“好。”
沈卿晚一口答应下来，此刻她只想尽快找到阿无，其他的都不重要。
小桃动作麻利地从包袱里翻出一套粗布衣裳，递给沈卿晚：“娘娘，换上这个。”
沈卿晚接过衣服，三两下便褪去繁复的宫装，换上了这身不起眼的衣裳。
小桃又取出一根簪子，将沈卿晚如瀑的长发简单地挽起，用黑布包裹住。
“娘娘，奴婢给您易容一下。”
小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各色粉末和膏状物。
沈卿晚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
两人猫着腰，沿着僻静的宫道一路疾行。
到达宫门口时，沈卿晚一眼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负手立在宫墙的阴影下，身形颀长，气势迫人。
沈卿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拉了拉小桃的袖子，眼神询问。
小桃有些心虚地避开沈卿晚的目光，硬着头皮朝那身影走去。
走近一看，果然是萧烬。
他今日并未穿龙袍，而是一身玄色常服，更衬得他眉眼冷峻。
“陛下？”
沈卿晚试探性地开口，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萧烬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显然早就知道沈卿晚要出去的事情，更有可能令牌就是他给的。
“走吧。”
沈卿晚还没反应过来，萧烬已经转身朝宫门走去。
小桃连忙推了推沈卿晚：“娘娘，快跟上啊。”
出了宫门，一辆朴素的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马夫见到萧烬，立刻恭敬地行礼。
萧烬率先上了马车，沈卿晚紧随其后。
小桃则直接坐在了车夫旁边，并未跟进来。
马车内空间宽敞，布置简洁。
沈卿晚偷偷打量着萧烬，见他闭目养神，神色莫测，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萧..陛下你。”
沈卿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烬缓缓睁开眼睛：“朕去隔离区。”
沈卿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萧烬并非特意来抓她，而是另有要事。
马车内，气氛凝滞。
萧烬忽然开口，语调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你呢？出宫，是要去寻那婢女？”
沈卿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萧烬会突然问起这个。
她下意识地想编个理由，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谎言在这个男人面前，如同薄纱般不堪一击。
索性，她摇了摇头：“算是。”
萧烬笑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冷意：“好吧。”
马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京城中央最繁华的街道口。
萧烬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沈卿晚可以下车了。
沈卿晚立刻会意，福了福身：“臣妾先下去了。”
萧烬闭着眼，淡淡应了一声：“嗯。准时回去。”
“好。”
沈卿晚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小桃也紧随其后，灵活地落地。
马车随即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之中。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沈卿晚和小桃却有些茫然。
往日繁华的京都，如今却显得萧条冷清，街上行人稀少，店铺也大多关门闭户。
小桃看着周围冷清的景象，忍不住感叹：“都怪这瘟疫，京都都不热闹了。”
她转头看向沈卿晚，“娘娘，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卿晚微微蹙眉，被“娘娘”两个字叫得有些不自在：“还是叫我姑娘吧。”
小桃连忙改口：“姑娘，我们去哪儿？”
沈卿晚根本不认识这里，而且她也不知道阿无在哪，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地址在浮现。
“城西，柳树巷，春风十里居。带我去这里。”
“好嘞！”
小桃一口应下，拉起沈卿晚的衣袖，便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这京都虽大，却也抵不过小桃的八卦之心。
一路上，她从街边卖糖葫芦的大爷，到路边算命的瞎子，几乎逢人便打听，顺便还打探了不少京都的奇闻轶事。
“姑娘，你听说了吗？前几日，杨妃的哥哥居然不去那种烟柳之地了，开始喜欢去茶楼了！”
小桃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沈卿晚脸上了。
沈卿晚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七拐八绕，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柳树巷。
“春风十里居……”
沈卿晚看着面前的宅子，秀眉微蹙，喃喃自语。
记忆中，沈泽的住处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干净整洁，窗明几净，绝非眼前这般破败荒凉。
斑驳的朱漆大门，门环上锈迹斑斑，两扇门板之间甚至裂开了一条缝隙，可以窥见里面杂草丛生的院子。
“姑娘，真的是这里吗？”
小桃也有些迟疑，这宅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沈卿晚点点头，虽然与记忆中的景象大相径庭，但地址确实是沈泽留给她的。
“去敲门吧。”
“是。”
小桃上前，用力扣响了门环，“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等了许久，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小桃又敲了几下，依旧无人应答。
“奇了怪了，难道没人在家？”
小桃嘟囔着。
这时，一个挑着豆腐担的大娘从巷口走过，看到她们站在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姑娘们，找人啊？”
大娘操着一口浓重的京都口音，嗓门洪亮。
“大娘，我们想问问，这宅子里的人去哪儿了？”
沈卿晚连忙上前询问。
大娘摇了摇头：“早就搬走了，听说是去了外地，具体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搬走了？”
沈卿晚心中更加疑惑，沈泽有什么理由给她一个空无一人的地址？
“是啊，搬走好几年了。”
大娘说完，挑着豆腐担继续往前走，“姑娘们，要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啊，这豆腐还得趁新鲜卖呢。”
目送大娘离开，沈卿晚和小桃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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