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这才缓缓松开手，眼睁睁看着沈卿晚被抬走。
他的嘴角又溢出一丝血，喉咙里腥甜得发腻。他低声喃喃。
“你最好活着，不然……”
摘星阁内，沈卿晚被安置在一张冰冷的玉床上，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隐隐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于文昌站在一旁，盯着她背后那逐渐暗淡的凤凰纹，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很好奇的小声说着：“你到底什么来历，能引动天劫，居然只是轻微的受伤？”
沈卿晚自然听不到于文昌的话，因为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耳边时而传来系统的电流声，时而是前世街头汽车的鸣笛声，时而又是现代医院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一帧一帧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像是要把沈卿晚撕成碎片。
她想抓住点什么，可手指却像陷进了泥沼，怎么也动弹不得。
摘星阁里，于文昌站在玉床边，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脉，眉头拧得更紧了。
“脉象乱得跟麻花似的。”
他做完这些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喊来守在门口的小徒弟。
“小六子，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再弄点热水。”
小六子是于文昌唯一的徒弟，也是摘星阁里面除了于文昌唯一的活人，听到他的话闻言忙不迭点头，蹬蹬蹬跑了出去。
于文昌回头看了眼沈卿晚，叹了口气。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萧烬被鬼怪附体了，怎么非要把你这么个祸害留下来呢。”
他这话说得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完全听不出嫌弃，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三天的时间里面，摘星阁里安静得让人发慌，但索性小六子跟于文昌已经习惯。
唯一不习惯的沈卿晚还没醒，自然没办法发表什么意见，此时的她还是没醒，呼吸浅得像是随时会断。
于文昌坐在一旁，手里捏着根银针，盯着她看了半天，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第一次怀疑自己。
“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三天了还不醒，你这是要砸我招牌呢！哪有你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啊。”
他说着起身踱了两步，又回头瞅她一眼。
“再不醒，我可真不管了，我马上去汇报萧烬，让那帮御医来折腾你了。”
这话说的跟威胁一样，但是床上躺着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六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师父！陛下又来了！刚刚我汇报了沈娘娘还没醒，他直接离开了。”
“紧接着我就听到陛下传旨，征集能人异士来给沈娘娘看诊。”
于文昌听到这话，手里的银针差点掉地上。
“什么？征集能人异士？这不是摆明了病急乱投医吗？”
“还有沈卿晚那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大家不是巴不得她早点去世呢？”
小六子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如您所想，乱了套了。”
与此同时，京都朱雀街。
沈泽站在那个贴满了灰尘的告示前，不知道站了多久，身旁的人也早就换了好几拨人。
告示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像是被很多人破坏，但“征集能人异士为沈娘娘诊治”的几个大字依旧醒目。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卿晚要回去呢，现在成了人人唾骂的存在。
“哎哟，这妖女真是命大，天雷都劈不死她！”
旁边一个穿灰布褂子的大汉站在沈泽旁边朝着告示啐了口唾沫，嗓门大得像在嚷给全街听。
“你们知道嘛？南边昨天发了大水，全是因为她破坏了祭天，把咱们的福气都毁了！”
“可不是吗？”
另一个瘦得像竹竿似的中年妇人接话，尖着嗓子喊。
“我昨儿去庙里烧香，大家都改了祝词，就盼着她早点咽气，你们看这不就快了嘛！现在她都醒不过来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泽这几天到处都能听到，本就憋着一股火。
此时的他不想再忍下去了。
沈泽直接转头瞪了那大汉一眼，眼底的戾气浓得吓人。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试试？”
沈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阴冷的劲儿。
那大汉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有人敢当街替那个妖女说话。
他看看周围都是支持自己的人，梗着脖子，瞪圆了眼珠子。
“咋的？你还护着那妖女不成？你是她什么人啊，替她出头？”
“她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我们骂她两句怎么了？你不会也是她的老姘头吧！”
“她做什么了就害的你们家破人亡，她是自愿进宫的嘛。”
沈泽每说一句，就往前迈了一步，身上的布衣被风吹得鼓起来。
“你们自己没本事就全部怪罪到她身上，当真是无耻。”
说这种话的时候沈泽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朝廷那些人，亦或者是怪自己美食了。
但是大汉显然是误会了。
“你！”他气得脸都涨红了，挽起袖子就想上手。
“你小子找揍是不是？”
话音还没落，沈泽先他一步，直接一拳就抡了过去，正中大汉的下巴。
那一下脆得跟砸核桃似的，大汉“嗷”一声仰面摔在地上，捂着嘴满地打滚，嘴里还含糊地骂。
“你个疯子！哎哟我的牙……”
旁边的人群瞬间尖叫后退，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起哄。
“起来啊，打他啊！”
“你，你，你！”那瘦妇人跳出来，指着沈泽的鼻子骂。
“你个神经病，护着妖女还敢打人？官兵呢？快来抓这疯子！”
沈泽冷笑一声，转身又是一脚踹过去，那妇人躲得慢，裙角被踩了个结实，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她哀嚎一声，瞬间感觉腰都断了，但是看看周围根本没人敢扶她，妇人只能艰难的自己爬起来，嘴里还不忘记嚷嚷。
“哎哟喂，你要不要脸，救命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壮汉见势不妙，想上前拦着，可一看沈泽那拳拳到肉的架势，愣是没敢近身。
他一拳砸下去，血都溅到了旁边的摊子上，红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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