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哼了声，反而没说什么。
只是慢条斯理地调整了下脸上的面具，语气懒散。
“还行。”
他说完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一扫，意味深长道。
“不过，夫君这称呼，朕记下了。”
沈卿晚心头一跳，面上却装作没听见，撇开头，径自朝灯会深处走去。
萧烬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步伐悠然。
灯市热闹非凡，彩灯高悬。
沈卿晚被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吸引，驻足细看，摊主是个满脸堆笑的老妇，见她感兴趣，忙凑上来。
“姑娘好眼光，这灯可是我亲手扎的，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不过！”
“心上人？”
沈卿晚轻嗤一声，瞥了眼身后的萧烬，语气说不上来的奇怪。
“我可没那福气。”
她随手拿起一盏灯，假装端详，实则偷偷观察萧烬的反应。
萧烬站在她身侧，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假装没听到一样，直接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那盏兔子灯，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烫得她指尖一缩。
他低声笑道。
“想要吗？”
“我有钱，会自己买的。”
沈卿晚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将回花灯挂在摊子上，转身挤进人群，像是被他的话弄的气到了。
萧烬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一时之间更是有点摸不到头脑了，他觉的自己已经够卑微了吧，为什么沈卿晚晚又生气了呢？
正想着去问问，可灯会人潮汹涌。
推推搡搡间，走在前面的沈卿晚一个没留神，被几个提着灯笼的少年挤开，身形一晃便淹没在人群中。
萧烬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看不到沈卿晚的身影了，瞬间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世的画面——那年灯会，阿鸾也是这样被人群卷走。
待他找到她时，她已倒在血泊中，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四处都是血。
“阿鸾！”
他低吼一声，抬手猛地掀翻身旁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木架哗啦倒地，糖葫芦滚了一地，引来周围一片惊呼。
有人认出他面具下的气势不对，低声骂道。
“这人疯了吧，砸摊子干嘛！”
“疯子？”
萧烬眼底寒光乍现，猛地转头，声音低沉如刀。
“你还真是说对了。”
那人被他气势震住，讷讷后退，周围人群也纷纷避开，留出一片空地。
他抬手一挥，暗处几道黑影瞬间闪出，影卫齐齐跪地。
“陛下！”
“去找她！”萧烬咬牙切齿。
影卫不敢多言，迅速散入人群。
另一边，沈卿晚被人群挤到一处灯笼摊旁，额角渗出细汗，胸口微微起伏。
她扶着摊子喘了口气，嘴里嘀咕。
“这破地方，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也不知道萧烬去哪里了。”
她四下张望，看到了隔壁的摊子，也是一个花灯的摊子，跟刚刚那个老妇人摊子上面的兔子花灯一下。
沈卿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下了。
老妇人递给沈卿晚一个纸笔，温和的开口。
“姑娘可以往里面写上自己的祝福，回头送给心上人。”
沈卿晚看着递过来的笔，最终还是拿下，弯腰就着桌子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岁岁平安”的纸条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去以后，帮她缓慢的挂在灯穗上面递给沈卿晚。
沈卿晚付钱道谢，看了一下，人已经不多了，拿着兔子灯笼就要去找萧烬。
就在这时，人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向着两边分开。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人群中掠出，沈卿晚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萧烬的胸膛滚烫。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咬牙低声道。
“沈卿晚，你要是再乱跑，朕锁你一辈子信不信。”
沈卿晚被他抱得喘不过气，鼻尖满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她皱眉，这个姿势实在太难受了，沈卿晚刚想推开他，却察觉到他手臂在微微发颤，像是强压着什么。
她抬头，对上他眼底那掩不住的恐惧，暴戾又脆弱。
“陛下……”
她声音放轻，试探着开口。
“我没有想跑，就是人太多了被冲散了。”
萧烬不吭声，只是抱得更紧，指尖几乎掐进她腰间的软肉。
沈卿晚吃痛，皱了皱眉。
她叹了口气，收起平日的尖刺，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
“好了，陛下，我在这儿呢，别跟个小孩似的。”
萧烬身形一僵，像是被她这话刺了一下，缓缓松开些力道，低头看她，声音喑哑。
“小孩？晚晚，你可真会挑时候扎朕的心。”
沈卿晚低头看着自己被捏红的腰侧，一时心软，晃了晃手上的兔儿灯，缓缓递到萧烬面前，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那好吧，给你赔罪。”
萧烬的眼神在兔儿灯上停了一瞬，目光复杂极了。
他垂眸片刻后，长指轻拂灯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放。
指尖微凉，掌心却滚烫，将她的手包围得密不透风。
沈卿晚怔然望向两人交握的手，十指交扣处那暖流涌动的感觉让她心头轻颤。
萧烬不曾说话，只执起她的手。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到她脸上，落在灯穗上面，自然知大庆的传统，那里都会藏着祝福，索性直接问道。
“你写了什么？”
沈卿晚愣了愣，方才意识到灯笼上的纸条可能并不能瞒过萧烬的眼睛。
她有些心虚的想拿回灯笼，却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他猛然攥住。
“晚晚。”
萧烬嘴角忽然弯起一抹极淡的笑，然后伸手把上面老妇人刚放进去的纸条又取了下来，看到里面的内容以后语气轻飘飘地说。
“岁岁平安？”
沈卿晚并不想回应这句话只是扭过头去。
萧烬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提着兔儿灯，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低声道。
“回宫。”
沈卿晚一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灯会还没逛完，她原还想着再看看那边的花灯戏班子，可他这模样，显然是没了兴致。
沈卿晚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乖乖跟在他身后。
接下来的三日，萧烬忙于朝政，鲜少踏足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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