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格狩猎

暴雨冲刷着青冥宗遗址的断壁残垣,韩九哥的指尖抚过焦黑石碑上"净莲池"三个古篆。沐晚晴临死前抛出的青铜骰子正在掌心发烫,十二面体上的生辰八字与他的基因序列完美契合。

"坎位三步,震位七尺。"老陆残魂的声音忽远忽近,自逆神碑一战后,这道神识烙印愈发虚弱,"净莲池下埋着..."

突如其来的爆炸掀飞整块地砖,韩九哥旋身避开的瞬间,青铜剑已架在偷袭者颈间。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却露出诡异笑容:"命格骰子持有者D-7394,确认回收。"

男人颈后的条形码突然裂开,机械触手缠住剑身。韩九哥瞳孔骤缩——这些触手的材质与沐晚晴的义体如出一辙,但表面流转的日轮图腾更加古老。

隧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韩九哥追着机械触手闯入末班地铁。车厢里的乘客整齐划一地转头,他们手中的报纸头版赫然是韩九哥的通缉令。当剑芒即将斩断触手时,整列车厢突然量子化重组,化作青铜囚笼。

"欢迎来到命格回廊。"车厢电子屏亮起沐晚晴的虚影,"收集十二枚骰子,或者成为第729具容器。"

韩九哥的蛟爪在铁皮上擦出火花,觉醒境巅峰的灵气竟无法撼动分毫。当触手尖端刺入后颈时,他猛然想起林玥消散前的呢喃——"药园第三畦的土"。

混沌之气灌入脚下地板,青冥宗特有的腐殖土气息扑面而来。韩九哥福至心灵,剑锋插入地板缝隙:"给我开!"

量子隧道尽头是座纯白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着十二具与韩九哥容貌相似的躯体。机械音在穹顶回荡:"第1024号实验场,开始匹配弑神者基因链..."

"又见面了,药童师兄。"穿白大褂的女孩从阴影走出,胸牌上印着"林玥-首席研究员","这次你撑到第几轮?"

韩九哥的剑尖微微颤抖。这个林玥的右眼是机械义眼,左臂缠着噬魂链,与记忆中温婉的师妹判若两人。当剑芒即将触及她咽喉时,实验室突然倒转,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在空中凝成青铜骰子。

"骰子即命格。"机械林玥的指尖划过虚空,"你每毁一个我,就离往生殿主更近一步。"

韩九哥抓住第三枚骰子时,整条右臂突然量子化。透过半透明的皮肤,他看见十二个自己在不同时空挣扎:有垂暮老者被锁在逆神碑上,有少年在福利院焚烧青铜藤蔓,甚至有个女装的自己正在神殿起舞。

"轮回的滋味如何?"通玄境的威压骤然降临,穿白玉战甲的男人从时间裂隙走出,"十万次重生,十万次失败。"

韩九哥的蛟鳞逆竖,这是身体遭遇致命威胁的本能反应。男人抬手轻点,他体内的《逆神诀》竟不受控地运转:"第二式·断轮回,是这么用的——"

混沌剑气撕开时空帷幕,韩九哥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药园。当剑芒即将斩断因果链时,净莲池的方向突然传来钟鸣,十二枚骰子在他怀中拼成青铜罗盘。

青冥宗地脉深处,韩九哥浸泡在乳白池水中。蛟化鳞片剥落的剧痛中,池底突然升起水晶棺椁——里面封存着穿现代服饰的自己,心口插着沐晚晴的发簪。

"净莲池洗去的是记忆。"老陆残魂最后的波动传来,"每净化一次,你就离真相更远..."

池水突然沸腾,往生殿主的虚影在蒸汽中凝聚。韩九哥惊觉自己右臂浮现出日轮印记,与白玉战甲男人额间的图腾如出一辙。

"还不明白吗?"殿主虚影抬手抚过水晶棺,"你就是我种下的..."

钟声再次响起,韩九哥的瞳孔完全化作青金色。《逆神诀》第二式自主发动,剑气却穿透虚影击中池底封印——七十二道青铜锁链应声而断,释放出被镇压十万年的滔天怨气。

乳白色的池水在月华下泛起猩红波纹,韩九哥的脊背贴着冰冷池壁,蛟化鳞片在灵液侵蚀下发出烙铁入水的嗤响。七十二道青铜锁链突然破水而出,锁头雕刻的饕餮兽首咬住他四肢,日轮印记在右臂爆出灼目强光。

"净莲池是弑神者的摇篮。"机械林玥的残躯从血雾中浮起,噬魂链缠着量子芯片刺入池底,"你每净化一次,就往殿主的棋局深陷一步。"

韩九哥的剑锋劈开锁链,剑气却在水面折射成十万道幻影。每个幻影都是不同时间线的自己:垂暮老者被逆神碑镇压嘶吼,少年药童在暴雨中掩埋青铜藤蔓,女装自己正用胭脂在神殿地面绘制星图...

"选三个帮手。"机械林玥的声音从量子云中传来,"或者被十万个你分食。"

女装韩九哥击碎水面倒影,鎏金步摇射出的银针钉住三枚命格骰子:"选我,我知道净莲池底埋着什么。"她耳后日轮印记泛着诡谲紫光,"再选那个老头和药童——他们藏着《逆神诀》的残章。"

垂暮老者扯断锁骨上的青铜钉,逆神碑碎片化作骨杖:"要破百鬼夜行,需用净莲池水混合弑神心血。"他枯槁手指指向抱紧药篓的少年,"至于他...是十万次轮回里唯一干净的魂魄。"

少年药童沉默着翻开《青冥药典》,泛黄纸页突然渗出黑血。当腐骨草图谱浸透血水时,韩九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百年前那个雨夜,正是这本药典指引他调配出第一剂蚀骨烟!

青铜骰子在虚空碰撞出梵音,整座遗址被拽入环形回廊。十二面镜墙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惨剧:福利院地下室堆满克隆体残骸,青冥宗药圃里七色堇吞食活人,现代都市中机械神族正在格式化人类意识...

"欢迎来到命格回廊。"机械林玥的虚影在镜面间穿梭,"这里有十万次失败的教训,你能找到唯一的生门吗?"

女装韩九哥甩出三尺水袖缠住骨杖:"老东西,该把《镇魂曲》第三章交出来了。"她指尖胭脂在镜面画出符咒,"没有安魂调,谁都镇不住往生殿的怨气!"

垂暮老者突然咳出青铜碎屑,骨杖插入地面引发地裂:"乾坤倒转,阴阳逆行!"池底十万具克隆体破土而出,每具尸体额间都嵌着青铜骰子。

少年药童将腐骨草汁泼向克隆大军,被腐蚀的躯体却迅速重组。他颤抖着翻到《药典》末页,泛黄的韩九哥基因图谱正在渗血:"原来我们才是药引...是往生殿培育弑神者的培养基!"

青冥宗遗址上空裂开幽冥通道,十万怨灵化作青铜战车倾泻而下。女装韩九哥的水袖展开成引魂幡,胭脂在虚空绘出往生咒文:"用《镇魂曲》共鸣骰子!这是沐晚晴留下的..."

垂暮老者的骨杖突然爆裂,露出内部暗藏的青铜短剑。他刺向女装韩九哥后心的瞬间,韩九哥的蛟爪钳住剑锋:"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

"他在害怕!"女装韩九哥耳后紫光暴涨,"害怕你发现净莲池底埋着的..."

量子云突然坍缩成黑洞,机械林玥的残躯在引力撕扯中重组。她的机械眼射出全息投影——三百年前的青冥宗大殿,白玉战甲男人正将弑神剑刺入韩九哥胸口!

"乖徒儿,你才是最好的容器。"往生殿主的声音与白玉战甲男人重叠,"这局棋,我等了十万次轮回。"

十二枚骰子拼成的青铜罗盘突然活过来,指针疯狂指向池底。韩九哥的日轮印记爆发强光,十万克隆体齐声嘶吼:"杀神者先弑己!"

女装韩九哥的水袖缠住他手腕:"净莲池洗去的记忆都在这里!"金步摇刺入他眉心,三百年前的真相如岩浆灌入神识:

暴雨夜的青冥宗,沐晚晴跪在血泊中刻锁龙棺符咒,老陆抱着《镇魂曲》残谱自爆元神。白玉战甲男人拎着少年韩九哥的头发,将弑神剑一寸寸钉入他心脏:"记住这种痛楚,这是弑神者必须承担的业障..."

"现在明白了吗?"垂暮老者的骨杖指向血池底部,"往生殿主就藏在..."

少年药童突然被克隆体撕碎,《药典》燃烧的灰烬中升起白玉棺椁。机械林玥的量子态身躯开始崩塌:"快用骰子开启棺椁!这是最后..."

韩九哥的蛟爪刺入心口,金血浸透青铜骰子。十万克隆体化作流光涌入体内,女装韩九哥的引魂幡卷住白玉棺椁,垂暮老者的青铜剑钉死棺盖缝隙。

"逆神诀第三式·斩轮回!"

混沌剑气贯穿时空,棺中爆发的光芒里站着穿白玉战甲的身影。当往生殿主的面甲碎裂时,韩九哥的瞳孔收缩成针尖——那赫然是自己苍老的面容!

"欢迎回家。"殿主的声音带着欣慰,"十万次轮回播种,终于等到命格成熟的时刻。"

净莲池突然沸腾,日轮印记开始吞噬克隆体能量。在意识消散前,韩九哥听见女装自己最后的呼喊:"去福利院第三畦...那里有初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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