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师硬性规定:为保障学习小组的学习质量,每个小组不得超过三个人。指名道姓让童心带两个比较调皮捣蛋的,组成一组。
思绪回来。第二天到校,童心大大方方的将已剪了的腰带,放在头天收上来的腰带上面。有淘气的孩子,看见不知是谁编的腰带,拿起来,一边摇,一边喊:
“”嘿,这是谁编的啊。里出外进的,跟王弩你那儿栅栏门牙似的”,王弩也不示弱,翻了翻,可找出一个,也摇了起来。
“嘿这时谁编的,歪楞着膀子似的,跟李毕那儿肩膀头子似的”,李毕就是前边摇腰带的那个。
又有个嘎小子,加入到“”摇旗呐喊”的队列中来。一来二去,就把童心编那个腰带翻到靠底层了。
老师逐个验收。不夸张的讲,严格意义上,没有几个真正合格的。你想啊,当时都是10左右的孩子,又从没干过什么“吃苦耐劳”的活,说白了,都是握笔杆子长大、细皮嫩肉的孩子,哪能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啊?
黑老师正气不打一处来呢:若大部分都不合格,岂不是说明自己主导的这次“学工”劳动全全失败了吗?那怎么跟领导汇报呢?
说实在的,还不如联系班里那位木材加工厂的家长,糊火柴盒,即落实了“勤工俭学”的号召,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童心每天中午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去帮助那位同学家糊火柴盒。
简单介绍一下糊火柴盒。
首先,按照已有的折痕,将其折实了,再用浆糊粘上,使其成长方体状,放置一旁。
其次,待第二天粘黏处彻底干涸后,装进火柴盒外壳儿,即大功告成。比编尼龙绳腰带简便易赅。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非常适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能从事的劳动。何乐而不为呢?呜呼哀哉!!!
无奈,我不是老师,甭说决策权,就连话语权也没有。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人微言轻嘛。
黑老师一边搓着火,脸原本就挺黑的,在屋角灯光稍暗一些的映衬下,越略发显得黑不溜秋的。
拿起童心编的腰带了。一量,这不是发现一一只皮带明显比别的都要短吗?,就大声问:
“这是谁的?这是谁编的?”。本来矮小的黑老师,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
到这时,童心还没意识到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孩子的思维嘛!手勒出泡了,没法儿再继续编了,大人不能用,给小孩儿总可以吧?
童心坦坦荡荡的承认了。黑老师见是我——干的。露出来极度、万分、异常惊愕的表情,平时就耷拉着的眼角,因为怒目圆睁,眼角就愈来愈垂坠。本能的反映是:
第一,不可能是童心;
第二,怎么可能是童心。
因为在所有老师和同学的印象中的,童心都是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乖孩子,谁干了,都不可能是童心干了。就这么一剪子,就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如同赵本山小品的“一剪没”,童心一切良好的形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遭人唾弃的不良少年。
黑老师关心的只是能不能交差,考虑的是别有麻烦缠身。至于你究竟为什么把它剪了,则没人过问。
两个小指头磨出了血泡,根本不能用劲儿。若是按照现在,我的处理方式是,第一,让大人帮着编完。第二,编到哪儿,是哪儿,就那么交上去。我相信老师不可能说:不行,你必须完成它。
于是,黑老师和班主任老师商议,达成了共识,即一面要赔偿成为次品的腰带钱;一面要写检查,并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登载。
先说家里这边。那时候孩子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钱,星星点点从父亲兜里搜刮出来的钢蹦儿,早就买糖果消费掉了,像现在还有什么压岁钱、红包,那时候大人的口袋里都囊中羞涩,孩子就更别提了。
童心父亲下班回家了。当时的场景仿佛在眼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爸,你别打我,我跟你说个事……”童心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将剪了皮带及为什么剪皮带,跟父亲坦诚了。
“赔多少钱?”,父亲只是问了一句。
童心父亲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往后也没再讲过相关的话题,兴许也没认为是多大点儿事儿,终究又不是孩子成心所为,是有特殊原因的嘛。
因为童心已经知道错了,但只知道错不应该剪。让一个限制行为能力的孩子,还能像成人那样遇事考虑周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什么不该做?那其就不是孩子了。接下来发生的林林总总、一切的一切,童心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讲过。全都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的身心里面,默默地经受着、忍受着、承受着。
学校这边,童心把赔偿款如数交上去了,老师让写的检查,也“很抓私字一闪念”、“深挖思想根源”(那时候的经典用语)写了,黑板也全文登载了童心的检查。
那时候,老师是按各科儿分配教研室(不是按照各年级划分)的,仅仅有黑老师和班主任老师知道童心的事情。别的任课老师不见得都知道童心的事儿,但是,一旦有哪位科任老师给童心班上课,前面讲台,后面黑板,目光能及,一目了然。
更有一件难堪的事儿。美术课一周只上一节课,平时又无须提问,所以同学的名字仅限于美术课代表及两三个绘画比较好的同学。因为那几个绘画比较好的同学,老师会将他(她)们的作业,在课堂上展示并提出表扬。老师还会让其上讲台去领回作业,故熟悉他(她)们的名字,自然在情理之中。
像童心这等既没有绘画天赋,也不太喜欢画画、一学期的作业,只一次自认为画的还不错的作业,当真得了个优减外,童心的名字怎么可能在美术老师的大脑里,占有一丢丢儿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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