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何干

有如井底的青蛙,正亦步亦趋朝着头顶的光亮,奋力向前一样,突然,被什么力量拽了一下,顷刻,青蛙就落入了原地。正在童心踌躇满志的时候,一件导致心里憋屈的事儿发生了。

一天课间操(两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班主任汪伯丹老师,像往常那样在教室里串访,谁有什么问题不用离座位,就能得到圆满的解答。

就在临近童心的时候,班主任驻足了。

“童心”,汪老师叫了一声。

“老师”,童心站起来。

“听成老师说,你哥被抓进去了?”汪老师压低声音说道。

“嗯”,童心只回答一个字。

汪老师眉头皱了皱,嘴朝下咧了一下,手在童心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没再言语,又继续往前走去。只留下童心傻呆呆地站在那儿,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童心似从梦中醒来,缓缓的坐下去,怅然若失,像丟了魂一般。

二哥童珲被拘留的事情是这样的。

二哥的同班同学尔铎是个老实巴交,说话都小声小语,细声细语、一点儿不像个男孩子的男孩子。二哥是离尔铎家最近同班同学,上课又是前后桌,故就成为了要好的朋友。尔铎常常被毗邻而居的房荏等人欺负的,走路挨截、搜兜、打两拳、踹一脚、骂几句是家常便饭。

尔铎生性懦弱,又不敢跟家长提及,担心适得其反,房荏等人会变本加厉的欺凌他。只是将屈辱跟好朋友二哥念叨过。

那天该着出事。哥俩在童心家一起写作业,写着写着,尔铎发现钢笔挤不出水来了,就对二哥说:

“钢笔水没水了,咱俩去商店买去吧“”。

“这儿还有点儿,先用着吧”,二哥如是说。

“你的也不多了,早晚也得买,不如一块儿去买了。快去快回,不影响完成作业”尔铎坚持要去买。

二哥见拗不过尔铎,就依了尔铎。于是两人就从二哥家,当然也是童心家出来。路过邻居章程家门口,章程正在用嘴往玻璃上吹哈欠,画小人儿玩呢。见二哥他俩,就推门出来,也没问去哪儿,就愣头青似的跟着走了。

年纪相仿的仨个人一块儿,刚刚从百货商店买完钢笔水等学习用品出来,没走多远,就与欺负过尔铎,既高(个头1.8米还出头)又壮的房荏在胡同口里不期而遇。尔铎的一句:

“就是他欺负我来着”,改变了二哥及章程的命运和人生走向。

十五六的男孩子,正是冲动、易怒、气盛、好面儿、不知深浅、不计后果的年纪。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哥见朋友的“仇人”近在眼前,本着替好朋友出气的初心,一马当先追了上去,也无非是用脚踹两脚,手照着后背给两拳。

章程就不同了,俗话形容就是有点生性。见俩小矮个也干不过人高马大的房荏,担心空手掐架干不过会吃亏,四处撒摸家伙,一眼瞥见一个大院门口立着顶门杠,就抄起来追了上去。

房荏开始没把两个矬巴子对手放在眼里。但与二哥“周旋”的他,望见抄家伙的追过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奋力挣脱了二哥,把二哥甩一大马趴。房荏借机撒丫子飞奔而去。当事人尔铎没动手,仅仅冷眼旁观傻哥俩替他出气。

房荏人没啥事儿,毕竟欺负人在先,觉得理亏,就想得过且过算了。不过家大人倒是不依不饶,不掰扯着青红皂白,担心有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故此,就选择了报警。

二哥、章程就被抓起来,拘留了。后来听别的警察说:这事儿可大可小。首先,人没大碍(没流血,没去医院就诊),若做做被打者家属的思想工作,即都是半大的孩子,人家又不是故意滋事,是你被打者有错在先,倘使其撤掉案子,民不举官不究,就不了了之了。

那谁去做被打者家属的思想工作呢?肯定是挑事儿者尔铎啦。不知道尔铎和其家人出于什么心理,良心会不会受到谴责。既没给替其出气的俩小子奔走求情,甚至从始至终大人就没露过面儿,只是在后来二哥出来了,好似是来家只说了句:

“对不起”。

就一点作为都没有,而两个傻孩子,各自被拘留了好像是7天,不敢肯定了。

天大的事儿,只草草一句“对不起” ,就算完结了。它不仅直接改写了两个未成年孩子的人生路程,同时,也间接修改了童心的一生命运。

童心忿忿不平,又不是自己有什么过错,就把班主任老师问二哥的事情,跟母亲讲了。母亲当然也很生气:

“她干嘛跟你老师说这事儿啊?”。估计是跟成老师家的阿姨说了经过,抑或是认为直接理论貌似不太妥当。

第二天,成老师就登门致歉来了:

“是我把童珲被抓的事儿,跟童心班主任老师说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说”。

雨过地皮湿,风过了无痕。成老师貌似不经意的举动,却给别人造成了莫大的伤害而不自知。是“雨“之错,还是“风”过,孰人说得清楚,又有孰讲得明白?

童心当得好端端的英语课代表,被莫名其妙的给撸了。似乎,你再怎么努力,面前的遮羞布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臊腥味总在萦绕着你呢。

从此,童心自卑的心理,有如春风又绿江南岸,似树儿茁壮生长,根儿就会愈扎愈劳。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说地面上的树有多高,地下的根就有多深吗?不过,在童心心底扎下的是自轻的种子,生的是自馁的根。

被否定的感觉非常不爽。从班主任老师的表情中,童心好像悟出了一个哲理,就像埃及电影《流浪者》里的荒谬论调:好人的孩子,必定是好人,贼的孩子,注定是贼一样。家里出了个被公安局处理过的,与其一起生活的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还似乎能有典故支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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