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湿的地牢,信王坐在窗下,透着一点点微光看向牢门的人。这么多天过去,若非小窗还有一丝天光,他差点以为自己来了阴曹地府!
“萧策,本王倒是小觑了你。”
萧策居高临下盯着信王,沉默不语。
信王死死盯着萧策。
萧策嘴角微扬,清隽的脸上竟似流露出悲天悯人:“愚蠢。”
侍卫们冷冷瞥向信王……
地牢的悲鸣声持续了整整一柱香。
萧策走出地牢,伸手遮住刺眼天光。
“信王已死。”徐宁道。
萧策抬抬手:“做干净。”
徐宁:“是!”
除夕当日,信王尸首顺护城河飘进宫中。
陛下没想要信王的命,如今丧子,悲痛万分。御史台上奏严查信王,陛下痛恨信王党羽给信王拉下深渊,顺水推舟让萧策查办。
朝野动荡,信王党羽土崩瓦解。
萧策查出首辅赵靖之和信王共同经营一家赌坊,涉嫌与民争利。赵靖之断臂求生,推出去不少替死鬼,陛下震怒,赵靖之官降至三品。
萧策一跃升任首辅之位,位列百官之首!
顾晟回来就告诉了顾韶春。
他对未来女婿很满意:“一个月前萧家门可罗雀,如今媒婆快要踏破萧家门槛喽!”
顾韶春捧着一卷兵法,咬牙继续学……
顾晟见平日里懒怠读书,只会摸鱼打鸟的顾韶春,竟如此用功,十分骄傲。
“连卿卿都上进……果然近朱者赤。”
顾韶春懒得解释了,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道,死脑子快学啊!
再不学萧策要杀进顾家了!
新年佳节,顾府灯火通明,灯笼挂在廊上,每个人脸上一派喜气。
清晨阳光正盛,顾晟带着顾韶春拜祭顾家长辈和母亲李娉婷。
顾韶春叩拜过后,添香。
萧策身着一袭深色卷袍,手上拎着祭拜的东西,进祠堂。
顾韶春疑惑看向顾晟。
“萧策家中无人,为父邀请他和咱们一起过年。”顾晟看向萧策“有心了。”
“作为晚辈,理应前来拜祭。”
顾韶春越看萧策清隽无害的脸,越觉得他心机重。她心里嘀咕,列祖列宗、娘亲……你们泉下有知,定要让我揭露萧策真面目。
萧策目光扫过顾韶春翘起的唇,垂眸淡笑。
萧策上门,一并带进来不少好东西。其中还有一匣子盐渍青梅,亲自送到了顾韶春手上。
萧策看了一眼,顾韶春腰上的荷包:“卿卿会做荷包?我府上人少,竟没一个人能做像样的荷包……”
顾韶春拿人手短,大发慈悲地送他一个。
萧策接过,指尖碰了碰上面的‘不争春’绣面,扔了原先的荷包,将新的挂在腰上。
顾韶春看到,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策端来一匣子,打开来看。一排珠花,形色各异。
顾韶春一眼看过去,竟颇为入眼。
“也不怎么样嘛。”顾韶春口是心非道。
春桃一眼看出小姐喜欢,笑着接过匣子,退到一旁。
时辰还早,顾韶春计划好了在院子,做花灯。
萧策阴魂不散地跟着,他如今好歹是首辅大人,顾韶春也不好明面上过不去。
做花灯,没那么容易。
顾韶春慢悠悠研究画什么花样,萧策已经做好架子。
“你……做过花灯?”顾韶春呆了呆,问道。
萧策略微失神,片刻后,低沉着嗓音说道:“我曾学着做过一回天灯。”
顾韶春心生了好奇:“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天灯……”
萧策把扎好的灯,放在她面前,坐下来,他眉眼清冷,正专注地看向她。
“人皮扎的灯,可燃数年、风雨不灭。”
顾韶春双肩颤动,眸子透过灯,好似看到一个剥皮抽筋的人,血淋淋!
“萧策。”顾韶春朱唇轻动,眉拧成了一根麻花“你是人吗?”
萧策嘴角微扬,目光灼灼地捧着花灯……似轻喃,似耳语:“我是炼狱下,铮铮白骨上,游荡的生魂啊。”
顾韶春看他清冷的面容,晦暗如深的眼神,遍体生寒……
顾韶春推他:“不做花灯,就滚出去!”
萧策嘴角噙着笑,由着她说。
顾韶春对他无可奈何,只能瞪着眼珠子,照着他的样子,在花灯上画了一个丑娃娃。
顾韶春塞给他:“送你的,辟邪!”
萧策接过,扫过丑娃娃头发上的祥云发带。
顾韶春一下没注意,萧策那厮,在丑娃娃旁边画了一个胖娃娃,头上戴着一支海棠花,可不就是顾韶春头上的款式?
“萧、策!”
萧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丑娃娃、胖娃娃,天作之合。”
神他的天作之合!
午饭席间,顾晟看见萧策捧着丑的不堪入目的花灯,忍不住问:“谁做的?”
萧策看向埋头和饭菜博弈的顾韶春,笑眸弯了弯:“惭愧。”
顾晟大笑道:“到底是人无完人。”
晌午过后,顾韶春闺房,堆了一屋子的漂亮花灯,都是萧策让人送的。
顾韶春坐在案边,托着雪腮,开始翻阅兵法……
宫里出了事,萧策奉命进宫去了。顾韶春听说后,伸了伸懒腰,决定暂缓筹谋揭露萧策真面目的计划。
“卿卿。”
顾韶春打开窗,迎面见到一男子,提花灯站在廊下。
顾韶春想起了‘天灯’,打了个寒颤。
“表……哥?”
来人正是多年未见的表哥,李淮州。
李淮州看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和有礼,高大英俊。
“卿卿表妹。”李淮州面上欣喜,他没想到顾韶春一眼认出他。
久别重逢,顾韶春已经生得亭亭玉立,模样像个玉人似的,让人移不开眼。
李淮州多看了两眼,抬手递给顾韶春:“还记得表妹有做花灯的习惯,一别经年,表妹可还会做?”
顾韶春讪讪道:“倒是没改习惯。”
李淮州这才注意到,她的房间里已经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做工精美,比他手上的好看太多。
顾韶春接了灯:“表哥怎么来上京了?”
李淮州笑着道:“父亲临时走马上任,赴任京兆尹,左右要进国子监,便跟着一道来了。”
“舅舅来了!”顾韶春眉间喜悦,走出了屋子。
小时候顾韶春在李家的沧州老宅,舅舅待她视若己出。虽两年未见了,但每逢佳节都会收到沧州的节礼。
顾韶春站在李淮州身侧,他顿时耳垂微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来,来了,爹知道表妹喜欢沧州特产,带了好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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