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灼烧般的刺痛中恢复意识的。
漕帮铁牌紧贴着心口,墨莲纹路竟在皮下游走成发光的脉络。昨夜调配石灰水时,柳依依突然将琴弦缠上我手腕:"公子可知,赤鳞蛇毒入心脉只需三息?"
此刻码头腥风扑面,三十艘艨艟战船在江面列阵。玄衣女子站在船首,腰间软剑换成了淬毒的乌金鞭。她脚下铁笼里盘踞的赤鳞蛇群,正随着我胸口墨莲的明暗吞吐信子。
"唐公子来得巧。"她鞭梢挑起个檀木匣,"这是你要的硝石,不过......"匣盖突然弹开,十二枚西域金币滚落甲板,"得用舌头舔着数清。"
漕工们哄笑起来。我盯着金币上诡异的曼陀罗花纹,突然抓起把江沙撒向半空。正午的阳光下,沙粒在金币表面折射出七色光晕——这是现代鉴毒用的光谱分析法。
"喀拉拉——"
柳依依的琴弦毫无征兆地绷断。几乎同时,我旋身踹翻木匣,金币叮叮当当坠入江中。水面霎时浮起翻白的鱼群,蛇笼里的赤鳞蛇突然发狂般撞击铁栏。
"好一招投石问路。"沈青鸾鞭风扫过我耳际,削落半缕发丝,"可惜你算漏了两件事。"
她甩出个牛皮囊,我接住的瞬间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是父亲每日服用的止咳散!囊中药渣夹杂着几片曼陀罗花瓣,边缘还沾着暗红血渍。
"第一,崔寡妇给你爹下的是慢性蛊毒。"她靴尖挑起第二只木匣,里面赫然是我娘临终握着的半块玉珏,"第二,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至亲心头血。"
江风突然转向。我怀中的铁牌剧烈震颤,墨莲纹路竟渗出鲜血。柳依依的银弦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脚踝,她耳后朱砂痣在阳光下泛出妖异的紫:"公子心跳乱了十一拍,需要依依奏首安魂曲么?"
远处传来崔寡妇的尖叫。我望着玉珏上熟悉的回形纹,突然想起这图案在现代实验室的订单文件上出现过——那是个关于时空折叠器的绝密项目。
"未时三刻到了。"沈青鸾的乌鞭卷起蛇笼,"唐公子是要当活着的英雄,还是......"
我猛地撕开衣襟。墨莲纹在接触到蛇毒的瞬间绽放金光,笼中赤鳞蛇突然温顺如家宠。在漕帮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我拾起最后那枚金币含入口中——这是《天工遗卷》记载的炼金术,舌下黏膜能中和曼陀罗毒素。
"赤鳞蛇每日子时蜕皮。"我将蛇王缠上手臂,"若用蛇蜕混合石灰水涂在船底,不仅防虫蛀,还能让航速提升三成。"
沈青鸾的乌金鞭应声而断。柳依依的银弦深深勒进我手腕,血珠滴落处,江面突然浮起大片金色藻类——这是现代核潜艇消声瓦的仿生原理,没想到古人用血祭就能唤醒。
"三日后,我要见千金赌坊的东家。"我吐出金币,表面曼陀罗花纹已变成墨莲图腾,"顺便告诉崔寡妇,她弟弟的哑疾......"故意停顿的刹那,药铺方向传来瓷器碎裂声。
夕阳西沉时,我摸着怀中完整的玉珏冷笑。漕帮不会知道,当两半玉珏合并的瞬间,我看到了未来三个月所有暴雨的轨迹——这是现代气象卫星都难以企及的精度,而代价是每道雷声都会在耳畔炸出《天工遗卷》的残章。
柳依依的琴声在暮色中忽远忽近。我数着心跳计算音律频率,终于在第九十九拍时听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当她唱出"七月流火"的瞬间,我对着江面倒影比出π的手势——这是穿越前与实验室约定的应急暗号。
夜色降临时,第一道惊雷劈中千金赌坊的匾额。我站在暴雨中,看着火光照亮账本上所有出千记录。沈青鸾的乌鞭缠着半截赤鳞蛇王递到我面前,而她腰间潜龙卫的金蚕令,正与我手中玉珏拼合成完整的太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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