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顶灯忽明忽暗，沈墨的枪口随着那道血色残影剧烈晃动。倒悬的女人缓缓转过脸——白瓷般的面庞上蜿蜒着细密金纹，竟与尸体腕间符咒如藤蔓纠缠。
"别开枪。"苏离的声音裹着寒气撞进电梯，她手中龟甲不知何时燃起幽蓝火焰，"是引魂符在找宿主。"
话音未落，红衣女子突然裂成万千血蝶。钢化玻璃应声炸裂，沈墨翻滚着撞开太平间铁门，后腰撞上冰柜的瞬间，他看清推床上的白布已被血浸透。
"死者林小曼，23岁，七天前婚礼现场自尽。"苏离的解剖刀划开尸袋，焦黑手腕内侧的金符竟像活物般收缩，"有人在她魂飞魄散前种了锁魂咒。"
沈墨用打火机燎过符咒边缘，银焰舔舐处浮出鎏金字迹："九川通冥，黄泉引渡"。火苗突然蹿起三尺，在虚空烧出一行地址：青石巷44号。
解剖台下的阴影里传来细碎抓挠声。沈墨猛地掀开防尘帘，十三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整整齐齐跪成圆圈，他们掀开自己的天灵盖，从颅腔里捧出跳动的心脏。
"退后！"苏离甩出龟甲，裂纹中迸发的蓝光织成囚笼。所有尸体突然转向沈墨，空洞的眼窝里开出血色曼陀罗。
砰！
枪声震落顶灯。弹孔在墙面上拼出模糊卦象，沈墨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连环焚尸案凶手在审讯室癫狂大笑时，额头上浮现过同样的金色纹路。
"原来是你..."
冰柜深处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第七层抽屉自行弹出。冻僵的警员小陈缓缓坐起，喉结上趴着只血蝶，振翅时洒落金粉："沈队长，玄门收尸人的规矩，活人莫问死人债。"
苏离的解剖刀破空而至，小陈的脖颈却像橡皮般拉长三尺。黑暗中亮起一盏青灯，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拄着招魂幡现身，幡尾铜铃轻摇，所有暴起的尸体瞬间坍成灰烬。
"九川阁今夜亥时迎客。"老者弹指将一枚骨牌钉入沈墨掌心，"提醒苏姑娘，你们苏家赊的二十年阳寿，该结账了。"
血蝶群突然聚成旋涡，裹着老者消失在通风管道。沈墨转身要问，却见苏离白大褂下露出半截缠满符纸的腰身，最外层黄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卷曲。
"特案局档案室第三排保险柜，密码是你父亲警号。"她扯下染血的橡胶手套，露出腕间与尸体一模一样的金符，"看完1994年借寿案卷宗，你才会明白我们对抗的究竟是什么。"
远处传来晨钟，太平间温度骤降。沈墨摸到口袋里多出的青铜钥匙，齿痕正好与骨牌上的九川纹吻合。当他抬头时，第一缕阳光穿透停尸柜缝隙，照见苏离的影子——那分明是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古代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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