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寒风似刀,云家庄笼罩在一片静谧的细雪中。远处枯枝上,几只寒鸦沉默栖息,偶尔轻轻啼叫。突然,一声怪啸打破了这份死寂,几只寒鸦惊恐扑翅,掠过黑夜,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中。它们离去时,爪间落下一片碎布,染血的布片随风飘落,落在一株枯树下。
屋檐下,少年云天行蹲在地上,专注地逗弄着身旁的黑犬“墨影”。墨影原本沉稳,今日却颇为不安,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似乎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时不时地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露出隐隐的敌意。
“墨影,今天怎么了?”云天行轻声问道,伸手拍了拍它的头。墨影突然龇牙,目光紧盯着远处,发出低沉的吼声,犹如面对极大的威胁。
这时,母亲从祠堂里缓步走出。她眉心微蹙,眼中隐含忧色,似有心事未解。她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轻叹一声:“天行,今晚祠堂的灯,总是莫名熄灭。”她声音低沉,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云天行一怔,正待开口时,寒鸦的影子在月下隐现,那染血的碎布,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不远处,布片上暗藏的纹路如火焰般燃烧,隐隐泛出魔气。
夜更深了,云天行应父亲召唤,匆匆向书房走去。回廊长而幽深,夜风轻拂,云家庄的每一寸都透着说不出的古老与神秘。
他经过廊角,忽听到一阵清脆的铃声。那铃声轻轻作响,起初并不引人注意,但云天行很快发现,这铃声竟似无风自响,音色凄厉,如泣如诉,像极了夜中鬼魂的哀鸣。他心中一跳,脚步稍停,四下张望,却见寒风呼啸,檐角的铜铃在阴风中轻轻摇曳,似乎预示着某种不详的征兆。
他压下心头疑虑,继续向父亲的书房走去。推开书房大门,只见父亲云霆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柄古剑,那剑通体泛着寒光,虽陈旧,却锋芒毕露。云霆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放下手中的剑,声音低沉而凝重:“天行,明日我要送你去青阳山,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话未说完,突然一阵异响从窗外传来,云天行猛然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剑架上挂着的一枚玉佩“啪”的一声,碎裂成几片。
云天行离开书房,心中愈发感到不安。他加快了脚步,想回房与母亲商议此事。然而刚走到院中,突然听到墨影一声撕裂般的狂吠。那声音充满恐惧与愤怒,带着一种决然的凶狠。
“墨影!”云天行大声呼喊。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墨影已如离弦之箭般猛扑向院墙。下一瞬间,一道寒光自黑暗中飞来,正中墨影咽喉。黑犬的身躯骤然僵硬,鲜血飞溅,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仿佛一朵血梅在雪地上悄然绽放。
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雪松的冷香。云天行胸口一窒,眼前一片模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抬头看向院墙,隐约听到墙头传来一阵铁器摩擦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诡异,如同恶鬼正在磨牙,令人毛骨悚然。
墨影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黑犬的死,仿佛也预示着某种更大的灾厄正悄然逼近。
夜风骤起,远处马厩里忽然燃起一道幽绿色的火焰。那火焰不似寻常烈焰,仿佛有灵性般跳跃盘旋,竟然化作了人形,幽魂般在火中摇曳。
家丁慌忙扑向火场,试图扑灭那诡异的火焰。然而他们的手刚一触碰到火焰,瞬间化作白骨,连惨叫声都未曾发出。
云天行只觉一股森寒之气从心底升起,整个人动弹不得。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云霆手持长剑,挥斩而来。剑气凌厉,将那火浪斩为两段,然而剑锋所过之处,地面上竟浮现出一道血色的符文。云霆盯着地上的符文,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喃喃道:“幽冥鬼火……竟然是魔族之物!”
云天行闻言,不禁心头一震。他虽年少,但对“幽冥鬼火”之名早有耳闻,那是以魔族心头血为引,能将人魂魄焚尽的可怕之物。这等邪术,非同凡响,能施展此火者,必是魔界中赫赫有名的强者。
“天行,随我来!”云霆一把抓住云天行的手,带他冲向云家祠堂。祠堂中供奉着云家历代祖先的牌位,庄重肃穆。然而此刻,云霆目光炯炯,毫不迟疑地拔出长剑,猛然劈向祖宗牌位。
随着一声巨响,牌位后面的墙壁裂开,露出一个暗格。云霆从暗格中取出一卷兽皮地图,那地图古旧斑驳,似乎已有千年历史。地图边缘,还绘着一块残缺的玉石轮廓,正与后文提及的残玉相呼应。
云霆将地图塞进云天行的怀里,神情严肃:“此物关乎云氏千年因果,死也要守住!”他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正是母亲的声音。
云天行心头剧震,欲冲出门去,然而云霆一掌劈向他的后颈,云天行眼前一黑,随即晕倒在地。
“活下去,才算云家儿郎!”云霆低声道,眼中满是悲凉与决绝。
云霆手握云天行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飞奔至祠堂。夜色沉重,祠堂内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令云天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云霆双目凝重,眉间透着无尽的焦虑与决绝。他目光扫过供奉着云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突然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狠狠劈向牌位后的石壁。
“轰!”石壁轰然碎裂,一道暗格显现其中。云霆从中取出一卷古老的兽皮地图,地图上斑驳的纹路诉说着岁月的悠久,边缘处隐隐刻着一个残缺的玉石轮廓,与云天行曾在剑架上见过的半块残玉轮廓不谋而合。
“此物关乎云氏千年因果,死也要守住!”云霆双手颤抖,声音低沉而坚定。云天行看着那卷地图,脑中一片空白,不知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是母亲的声音!云天行大惊失色,转身欲冲出门去,然而云霆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反手一掌劈向他的后颈。云天行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活下去,才算云家儿郎!”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父亲的声音里满是悲凉与无奈。
当云天行苏醒时,眼前的世界已是一片混乱。他的头脑昏沉,双耳嗡嗡作响,只见父亲云霆浑身浴血,孤身一人挡在他面前。对方是三名黑衣人,他们身法诡异,出手狠辣,逼得云霆连连后退。父亲手中的长剑已然断裂,只剩一段残锋,而他竟以双手捏住一名黑衣人的喉骨,猛然发力,将其喉骨捏得粉碎。
然而云霆毕竟力竭,另两名黑衣人迅速围了上来,刀光一闪,云霆的背部被狠狠砍了一刀,鲜血如注,染红了他脚下的积雪。
“天行……”云霆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艰难地转过头,将半块残玉塞进云天行的怀里。那块玉石触碰到云天行的胸膛时,瞬间浮现出两个小小的篆字——“逍遥”。
“去青阳山……找你师叔……”云霆声音微弱,语气中充满不舍与期望。
就在这时,残玉开始吸噬着父亲流下的鲜血,玉石的纹路由灰转红,仿佛封印了父亲最后的力量。云天行眼睁睁看着父亲在他面前倒下,心中如刀绞般的疼痛。
云天行捧着残玉,泪水模糊了双眼。然而危机四伏,他根本无暇哀伤,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透着死亡的阴影。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脚下的石板缓缓裂开,露出一个隐秘的通道。云天行心神大震,跌跌撞撞地滚入密道,石板在他身后合上,刚好避开了黑衣人一刀致命的劈砍。
石板上留下的缝隙中,云天行惊鸿一瞥,看到为首的黑衣人左腕处有一枚蛇形刺青,阴森恐怖。那蛇形刺青仿佛带着无尽的邪气,深入他脑海中,久久不散。
密道内极为阴暗狭窄,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篆文。云天行手掌无意间触碰到石壁,胸前的残玉竟然隐隐发热。诡异的是,石壁上的文字仿佛受了感应,竟然诡异地流动起来,最后重组成了两个字——“昆仑”。
云天行不禁心中一震,这两个字显然与昆仑山有关,而昆仑正是传说中的仙门圣地。蛇形刺青也让他心中升起无数疑惑,那是魔界“玄蛇卫”的标志,这一切到底有何关联?
云天行一路跌跌撞撞,终于爬出了密道。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冰天雪地,他踉跄地跌坐在庄外的雪坡上,抬头望向家园。昔日的云家庄,此刻已成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天际映得血红。
他伸手入怀,取出母亲亲手缝制的平安符。那符布此刻已焦黑蜷曲,仿佛被烈火焚烧的残骸。母亲曾笑着告诉他,这符会护佑他一生平安,然而此刻,却成了冰冷的讽刺。
云天行嘴唇微动,想发出一声悲吼,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他用力将指甲抠进雪地,鲜血自指缝间渗出,混合着冰冷的雪,染成一片血痕,然而心底的痛苦却无从释放。
他抬头,看到了院子里墨影的尸体。那忠诚的黑犬已逐渐被火焰吞噬,化作一团焦黑的灰烬。平安符焚毁,墨影碳化,云天行只觉天命无常,天地不仁。
雪夜的寒风中,黑衣人的身影渐渐逼近。为首的黑衣人显然受了重伤,他捂住胸口,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庞。那双瞳孔竟泛着金光,显然不是凡人。
他冷笑着对同伴道:“云家血脉已断,那东西定在……咳……”他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咳嗽打断。
另一名黑衣人嗤笑一声,走到云霆的尸身前,一脚将他踢开,目光冷漠至极。“魔尊要的是活口,你这蠢货!”他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即挥刀,毫不犹豫地斩下了首领的头颅。
云天行在远处目睹这一幕,心中满是愤怒与悲凉。
天色渐明,风雪稍停。云天行握紧怀中的残玉,心中满是悲恸与迷茫。然而就在这时,残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
玉光指引着云天行,他跌跌撞撞地走向一棵枯树。那树干的洞穴中,赫然藏着一张青阳山的路线图,图上标明了前往青阳山的途径,旁边还放着一袋金叶子,足够他在路上生存。
他颤抖着打开地图,发现其中夹带着一张半页信笺。信上的字迹与父亲不同,显然是出自他人之手:“若见此信,云霆已殉道,速寻玄霄。”
云天行心头一震,信笺的落款是“故友洛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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