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孤雁南飞

夜幕低垂,冷风穿过破旧的街巷,云天行裹紧身上的破布,蹲在墙角,望着空荡荡的长街,心中满是凄凉。他已逃离家族数日,原本以为能躲过追杀,重寻生活,却不料这偌大的江湖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食物已所剩无几,腹中饥火烧灼,口干舌燥,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愈发模糊。

他走在街上,碰到一个路过的小贩,满怀希望地拉住对方的衣袖,颤声道:“大叔,能给口吃的么?”那小贩回头瞪了他一眼,一甩袖子,将他推倒在地,冷声道:“滚开!哪来的野小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敢伸手讨食?”

云天行摔倒在泥地里,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涌来。他看着那小贩的背影渐渐远去,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越来越疏离。他试图从街边的摊贩或路人处寻求一丝怜悯,然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普通行人,都对他冷眼相待,似乎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对他们来说只是污秽的存在。渐渐地,他不再开口,甚至不再靠近人群。

夜里,寒风如刀割般刺入肌骨,云天行缩在一个废弃的马厩旁,瑟缩着抱住膝盖。他望着满天星辰,心中充满了对故去家园的怀念,然而那一场火光滔天的灾难早已将一切化为灰烬。江湖茫茫,难道他真的没有立足之地?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一群乞丐悄然靠近。这些乞丐皆是衣衫破烂,面黄肌瘦,手中提着竹杖或破碗,脸上却带着冷漠与精明的神色。他们一眼看穿了云天行的境地,其中一个年长的乞丐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你也是走投无路了?看你样子,应该是家道中落吧,倒也可怜。不如跟我们混吧,至少饿不死。”

云天行抬头望向那乞丐,目光中带着一丝迟疑。他并不想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但现实的冷酷已让他无路可走。沉默片刻,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暂时跟随。

乞丐们见状,带他回到破旧的巷口,那里是一处简陋的聚集点,几块破布铺在地上,四周堆满了垃圾。乞丐头领坐在中央,慢条斯理地咬着一块干硬的馒头。他瞟了云天行一眼,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听规矩。明天跟着我们一起上街,有口吃的。”言罢,便不再理会他,转身躺下。

云天行默默无语,他坐在角落,目光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尽管眼前是一群与他同病相怜的乞丐,但他心中那股倔强与孤傲从未消散。他从来不是甘于屈辱的人,然而这江湖寒冷无情,能否活下去,似乎已不再由他自己掌控。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破败的小巷里,云天行随着乞丐帮的人缓步走向繁华的市集。四周熙熙攘攘,人群来来往往,喧嚣声此起彼伏。那些乞丐早已各自散开,熟练地在人流中穿梭,趁着路人不注意时,迅速伸手偷取一两枚铜钱,或是趁机讨要一口吃的。他们动作轻巧而迅速,仿佛天生就是江湖中低贱却又顽强生存的一部分。

而云天行则是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他冷眼旁观这些乞丐的行为,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抵触。虽然他现在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从心底里,他对这种生活方式极其排斥。他无法说服自己去做偷窃之事,也不愿像他们那样向人卑躬屈膝地乞讨。他宁愿饿肚子,也不想抛弃内心深处的那一丝骄傲。

然而,他的这种态度很快引起了乞丐帮其他人的不满。那天,他们聚集在巷口吃饭时,头目狠狠盯了云天行一眼,冷声道:“小子,跟了我们这么久,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一分钱不赚,整天站着发呆,我们可没时间养闲人。”

云天行低头不语,心中压抑的愤懑却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不合群,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见他不作声,旁边几个乞丐也纷纷出言嘲讽:“嘿,看这小子,好像自己是个世家子弟似的,居然还想保持什么尊严。你早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少爷了,醒醒吧,跟着咱们混,没钱就等着饿死!”

众人的嘲笑像一根根针刺进云天行的心脏。他紧紧握住拳头,依然不愿妥协。然而,那些乞丐却愈发不满,头目更是脸色一沉,厉声道:“既然你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三滥的活法,那就别赖在这里。今日你不干活,明日就别再来了!”

话音刚落,几个乞丐便上前推搡着云天行,强行把他赶出他们的聚集地。云天行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他抬头望向那群曾一度收留他的乞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尽管心中有怒火在燃烧,但更多的是无奈与孤独。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场小小的风波。云天行站在街头,望着熙攘的人群,心中愈发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他已无家可归,也无帮派依靠,曾经短暂的“安身之地”如今也彻底失去了。

微风吹过,他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仿佛整个人被世界抛弃在一片荒芜之地。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远处的街巷,开始了新一轮的流浪。无论未来如何,他心中那股倔强之火却依旧未熄。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不再依附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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